可承蘭只是有恃無恐地喝著他的茶,目光里,沒有眼前的說客,也沒有廬江的利益,只是淡得仿佛能容下天地的云煙,就連復仇的快感都沒感覺到似的。
什么都是淡的。不要名,不逐利,不慕權,這樣的人,該用什么去游說?青衣男子皺著眉,還想繼續說什么,卻聽門口有人敲響了門。
卞正推門而入,謙遜道:“公子,京城的消息。”
能重要到讓卞正直接進來打斷會話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承蘭仍舊帶著那從容地笑,與眼前的說客道:“在下便不留了。”
仇家多番來求,放下身段向他百般求和,這樣的快意,到他這里,不過是無所謂地一笑。向來言辭犀利地說客此時只覺得無助茫然,無奈地告辭離開,還想再說什么,卻發現承蘭連多聽半句的興趣都沒了。
卞正送他離開,回來關上門,與承蘭道:
“典章那邊傳來了消息,說寧華公主已經處理了王皇后的人。”,他頓了頓,補充道:“公主的信明后日也就能到了。”
承蘭的笑意止不住要漾出來,卻擔心在屬下面前失態,只能咬著唇望向窗外。
車水馬龍,少女帶著環釵窈窕而過,孩童三五成群嬉鬧于街巷,買了菜回來的婦人提著籃子邊走邊停,一切都鮮活起來,在承蘭心里唱著婉轉的歌。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稱呼,只是關于穆輕眉簡簡單單的一點消息,他便能覺得滿足。
“王皇后不會放松的。”,承蘭斷言,繼續道:“寧華歲數也到了,沒法往公主府安排人,那便干脆讓公主下嫁。”
他輕輕轉著手里的茶杯,繼續道:“若今日的消息沒錯,皇后不出幾日就要張羅給公主招駙馬了。”
“太子爺自然是不愿,只是不知晉帝是什么打算,倒不若給他個不錯的人選,只是那人不能當即娶寧華。這樣一來,婚事自然就能遙遙無期了……”
他挑挑眉,轉頭問卞正:“你說,魏忠公的獨子楚留澤怎么樣?爵位高,與寧華自小相識,在朝中貢的又是閑職,卻又有幾分才名,只是風流名聲在外,這不大好。”
“楚留澤如今還在京城,若真定下婚事,也沒法拖。”
“那就讓他到公主的封地。他過去辦過豪族侵占田產的案子,就讓廬江因此鬧出一次起義,你說,怎么樣?”
卞正覺得主子實在是有幾分過頭了:“江夏郡的那些事,就這樣隨便拋給他們?功都成了楚留澤的了,咱們的人馬還得被占用。”
可惜承蘭根本不在意這些,滿腦子想的都是穆輕眉即將到來的議親:“還有擇駙馬爺勢必要經過禮部,這個倒不難,只是讓咱們的人把有楚留澤的名單報給晉帝就成。”
真真是天殺的,蘭公子這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