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已經無數次幻想過劉永錫與邢勝平這兩個惹禍精闖出大禍的場景,到時候劉永錫這位小誠意伯肯定大受打擊跪在他腳下痛哭失聲,然后他就可以出面善后給足了誠意伯府面子,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借機抱得美人歸。
只是劉永錫與邢勝平真正惹出大禍的時候,田仰這位淮揚巡撫卻被嚇得面色蒼白,他大聲問道:“趕緊把東平伯請來,算了,東平伯已經去山東祭祖了!”
田仰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件事不但要把劉永錫、劉澤清、劉良佐這三個劉家人都牽扯進來,而且真要把劉澤清請過來說不定會引發更大的麻煩,說不定高杰都會親自下場,到時候就是十幾萬大軍把他的轄區打得徹底稀爛,因此他越想越害怕。
劉永錫這是真要害死人,直接把他這個淮揚巡撫拖下水!
他只是想平平安安地坐滿一任淮揚巡撫而已,哪想到他離開官場太久了,現在連只有幾千人馬的小軍閥都變得如此桀驁不馴,完全沒有把朝廷與弘光皇帝放在眼底。
田仰自從崇禎二年落職以來,已經流寓南京十幾年,坐了這么多年冷板凳讓他對于淮揚巡撫這個位置戀戀不舍,因此他只能朝著來報信的劉永錫部將崔天山問道:“誠意伯現在在哪里!”
而崔天山則是實話實說:“我們誠意伯帶著邢將軍去向興平伯與邢夫人負荊請罪去了!”
田仰總算松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誠意伯確實作出了聰明的選擇!”
雖然知道高杰與他麾下的三萬大軍親自下場會讓情況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但是田仰覺得現在水攪得越渾越好,高杰不下場劉永錫與邢勝平多半是死路一條,而“護漕”之事既然發生在他這個淮揚巡撫的轄區,他這個淮揚巡撫必然首當其沖,隨時可能落職。
高杰下場情況就不一樣,說不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大家都裝作護漕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因此田仰第一時間通知崔天山:“讓你們誠意伯一定多用些心思,這件事我會盡量遮掩,真要遮掩不下去,也會想辦法壓下去!”
現在他已經根本顧不得怎么收拾劉永錫的問題,只求平平安安地做完一任淮揚巡撫,然后再升個部院大臣,平平安安地享受榮華富貴。
而對于南京的諸位閣臣與六部官員來說,雖然左懋第把全部責任都包攬下去,但是這件事的發生還是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聯虜滅寇”是既定國策,大家都指望用這筆犒賞打動吳三桂,即使不能打動薊國公吳三桂,也能用這點歲幣拉攏清國,讓他們全力進攻李自成、張獻忠這些流賊,讓朝廷能有機會偏安江淮。
但是誰也沒想到左懋第這位北使團的第一把手直接就聯合劉永錫、邢勝平打著“護漕”的名義把輸送給吳三桂與清國的金銀綢緞、漕糧都移交給臨淮鎮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