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一些時候就好了。”
李慢侯說道。
張妙常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走了,岸上的嘈雜被擋在了船艙之外,這個小船仿佛另一方世界。
張妙常隨口跟李慢侯攀談起來。
“大官人。那兩個姐姐是不是貴人?”
李慢侯知道張妙常問的是誰,是兩個公主。
李慢侯道:“不該知道的別問!”
張妙常嗯了一聲,乖巧的不說話了。她第一眼就看出那兩個女人不一樣,只是最開始沒多想,她畢竟年幼,見過的大人物雖多,可上流女人卻沒見過幾個。所以她第一眼就認出兩個公主是主子,兩個侍女是下人,但第一反應,覺得兩個公主是青樓里的當紅姑娘。她能見到的最上流的女人,不過如此。
不但張妙常對兩個公主好奇,其他女人也好奇。金枝好奇,宋氏好奇,周氏好奇,馬氏都很好奇呢。一路走來,大家都隱隱感覺到那兩個女人的不同。兩個公主,主仆四人,漸漸分成了一派,其他女人漸漸分成了一派。而且金枝為首,漸漸對兩個公主有了意見,并不友好。
張妙常是最早認識到這兩個女人不是一般的貴人,可她依然選擇了跟金枝站在一邊,金枝畢竟是李家的主母,這層身份是牢不可破的。即便早前,她也曾被這么排擠過,在翠樓的時候,開始她跟李慢侯夫婦住在二樓,但那次給大官人唱曲之后,突然被金枝安排住到了后院,張妙常沒有抵抗,很順從,而且一直都沒有抱怨。
上船之后,自從那兩個貴女出現,金枝突然變了。對張妙常不在那么排擠,反倒對兩個新人更加防備。張妙常心里其實不反感兩個貴女,反而對她們有些感激,如果不是她們,張妙常依然是一個被主母排擠的對象。長在青樓,從小到大都被灌輸一個道理,最好的結局,無非是被哪家貴公子看重,贖身做小,做小要有做小的自覺,千萬不能跟主母為敵,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此哪怕心里感激兩個貴女,張妙常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金枝一邊,助紂為虐,像當初金枝排擠她一樣,幫著排擠兩個貴女。幸好這兩個貴女有丫頭伺候,她們不善于爭吵,可兩個丫頭卻頗為潑辣,這才沒有太過吃虧。加上誰都得顧忌李慢侯的態度,因此這些女人手段大多都是暗中施為,沒有過于出格,一路上才平平安安走到了現在。
李慢侯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時候回來的,總之他半夜醒來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船上。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起了懶覺,李慢侯起的已經夠晚,太陽的金光已經在碼頭上鋪開,謀生的人們已經忙碌了很久。
只有張妙常起來了,給李慢侯打了水,要伺候他洗臉。
洗過臉后,其他人依然沒起,也許這幾天太累了,也許昨天逛累了。李慢侯也不想擾人清夢,看著熙熙攘攘的碼頭,昨日的煩憂已經褪色,他也來了一些興致。
交代張妙常后,他一個人走上了碼頭,他也想逛一逛。
這哪里是什么小鎮,分明是一座小城,小是對宋朝說的,放在整個世界,這座鎮子甚至可以和此時的巴黎相比,倫敦、柏林此時簡直就是漁村,甚至漁村都沒有。
鎮子不但橫跨運河兩岸,沿河綿延幾里地,而且不止有沿河的長度,還有深度,除了沿河的街道外,還有好幾條街巷。不過沒有面河的街道那么繁華,是一些住宅和作坊。住著平民和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