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端對李慢侯派兵追擊很是不解。
“不止是追擊!”
姚端皺眉:“李統制。萬萬不可,金賊皆精騎,追之不及。快收兵吧。”
他剛才是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出城搦戰,真打他知道打不贏。
李慢侯十分自信:“放心吧。這次萬無一失。”
李慢侯憋悶了這么久,他不可能不反擊,為此籌劃了不知道多久,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否則他才不會冒險呢,他又不是勇士。
話雖這么說,但一直站在城頭觀望,直到看見北方的軍隊遠遠回歸之后,才真正放下忐忑的心情。
姚端都傻眼了。卻不能不信,因為田氏兄弟他們出城的時候,雖然一人雙馬,可現在卻一人至少三馬甚至四馬,而且似乎兵數不大對勁。
“李統制?這是收降了?”
李慢侯搖搖頭:“收什么降?金兵肯降,我還不肯收呢。這都是我的兵!”
去的時候兩千,回來的時候卻足足四千都不止。
“那這是?”
看著漸漸走進的軍馬,姚端想象不到了。
李慢侯也不賣關子:“天長軍打下來了!”
姚端十分震撼,深吸一口氣,拱手輯拜:“請受某一拜!”
出城打退金軍不算什么,出擊還能攻下城池,這就不一樣了。姚端自認他沒這個本事,就算他有馬隊也一樣。
李慢侯扶起他:“姚統制。跟我去迎一迎。”
兩人即刻下樓,大軍已經快到門前,田氏兄弟一馬當先,臉上堆滿收獲的喜悅,他們兄弟又發財了。
至此姚端還是一臉迷茫,到底發生了什么?
直到吃慶功酒的時候,他才知道真相。
單穿慷慨激昂,稍微喝了點酒,唱戲一樣將作戰的經過吹噓了出來。
其實這場戰斗,李慢侯已經謀劃了十幾天。金兵突然來到城外是一場意外,卻給了李慢侯一個絕佳的機會。
經過多日的摸查,他已經掌握了絕對可信的情報,留在天長軍的金軍只有一千人左右,而他們最近的援兵,還遠在徐州。徐州往南的宿州、泗州甚至已經被流動在這里的巨寇李成占據。可以說這是一只留在江南腹地的孤軍,如果連這樣的敵人都吃不掉,這仗就不用打了。
不過要吃下一千金軍這樣的想法,恐怕也只有李慢侯能想出來了,換做任何一個官員,無論文武都不會去想這種事。
確信金軍短時間內不可能有援兵,可他們卻依然堅持在天長軍,李慢侯更加確定,金軍就是沖著揚州的。恐怕他們也知道揚州這里有一個公主,至于消息從哪里得到,無法判斷,他們抓走了大量揚州百姓,問出相關情報并不難。
天長軍是一個丘陵地帶,西部是綿延的低矮丘陵,從丘陵中發源出一條河,叫白塔河,往東注入高郵一帶的湖泊。天長軍往東就是高郵那片湖泊,很多湖泊都是最近形成的,以前只是一些河叉,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杜充掘河后,黃河改道,逼入淮河,淮水無法出海,積聚在兩淮流域,形成了大片這樣的湖泊。
因此天長軍其實是一個架在丘陵和湖泊之間的隘口,金軍連泗州都肯放棄,卻要留住天長軍,目的很明確了,就是留一條進攻揚州的通道。而被流寇占據的宿州、泗州等地,金軍很自信,認為他們大軍一到沒人擋得住。而天長軍不一樣,這里湖汊縱橫,附近的水匪非常難纏,劫了他們許多財物。如果讓賊寇占了天長軍,他們的大軍南下只能繞道了,因為他們的騎兵在這些湖叉地帶很難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