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能拓地自然最好,若不能。也該有其他封賞,不然不足以激勵藩鎮之心。”
呂道:“好。藩鎮想要什么。拓地萬萬不能?”
十道:“儒士慕名,武人好利,古來皆然。既然不能拓土,有財帛也能動人心。”
呂道:“給錢你們就出兵?”
十道:“沒這么簡單。如果朝廷抽空藩鎮之兵,又強襲藩鎮,我等豈不坐陷死地?”
呂怒道:“爾等竟敢不信朝廷?”
李慢侯接過話:“信不信,不是敢不敢能服眾的。凌之以威,難服人心。如果都不敢不信朝廷,哪有今日之會?呂大都督說點實在的吧。朝廷如果不能讓藩鎮信服,莫說不能動藩鎮之兵,怕還要防藩鎮作亂。”
“你?”
呂頤浩站起來直指李慢侯。
李慢侯看著他道:“我什么?你敢這么指我,是因為你背后有朝廷,你用朝廷的威勢,卻不顧朝廷的安危。我有海船一千,沒船運兵三百,十日內可送三十萬大軍南下明州。我若要反,皇帝往哪里逃?”
“放肆。放肆!亂臣賊子!”
呂頤浩跳腳大罵。
李慢侯道:“你當真要我反?諸位做個見證,呂大都督逼反藩臣,有大功于新朝啊!”
趙構連楊沂中都派到前線了,臨安空虛,李慢侯真能從海上攻擊,靠張俊一個人是頂不住的。尤其是李慢侯能殺傷十幾萬草原騎兵,讓人觸目驚心。
呂頤浩不敢背上逼反藩鎮的罪名,他身旁一個文官立馬勸和。
“郡王息怒。督撫絕無此意。”
李慢侯看向這個中年文官:“閣下可是范公之后?”
在宋朝能稱范公的,只能是范仲淹。
“正是。”
“范公以天下為公,人人欽佩。不似有些人,沽名釣譽。”
李慢侯對呂頤浩的態度實在是忍不了了,根本就不是一個談事情的務實態度,完全將朝堂上那一套虛來虛往的假大空拿過來,處處透著虛妄,完全是浪費時間。
“謝郡王夸贊。呂督撫為官清正,向來以天下為公。”
文官說道。
朝廷派來的使者,李慢侯都打聽過了,其中有一個范仲淹的后人。就跟晏孝廣一樣,這種名臣之后,不用科舉也可以做官。有時候某個皇帝讀前代皇帝起記錄的時候,想起某個功臣了,就會賜對方家族子弟一個官身。
范正己本身不是范家嫡系,是范仲淹第三子范純禮的兒子,也不是范純禮的嫡子,而是一個小妾生的。因此官做的也不算大,很長時間都不是主官。先是在杭州做錄事參軍,接著又給劉光世做了幾年參謀官,前兩年去了川陜,在宣撫司還是做參議官,平時就是處理一些機宜文字,就是秘書。去年得罪了吳階兄弟,被吳階彈劾罷官。
他之所以被派來跟呂頤浩一起來跟藩鎮談判,其實就是因為他跟呂頤浩一樣,是一個看不慣藩鎮的文官,不然不會得罪吳階,吳階那種人,八面玲瓏,其實是很不會得罪人的。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了范正己,他不會彈劾范正己的。
朝廷就派來了這么一幫子人來談,呂頤浩處處裝腔作勢,實際上還是打算壓服藩鎮,而不是真的來談判。
李慢侯道:“既然天下為公,就談談對天下有好處的事情。不用處處大話壓人,靠大話壓的住人的話,朝女真人使去!”
范正己不敢讓李慢侯這么刺激呂頤浩了,因為呂頤浩已經到了發飆的邊緣,呂頤浩告訴他們,要殺一殺藩鎮的驕橫之氣,但真的談崩了,逼反了藩鎮,誰也擔不起。
于是他立刻拉回正題:“郡王。我們還是談談調兵的事情。”
李慢侯點頭:“那就接著談。談到信任了。藩鎮當然是不信朝廷的,出爾反爾的事情朝廷做的太多了。朝廷又何嘗相信過藩鎮?所以大家要互信,才能抱團。”
范正己道:“不知郡王以為,朝廷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