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卻從來沒有這種擔憂,雖然他治下的山東、燕云地區,開始朝著唯利是圖利欲熏心的金錢社會急轉,鄉兵越來越沒有戰斗力,也越來越沒有長期停在土地上的農民,大多數農村雇工成了短工,平時在城里務工,農忙回去收割,長期停留在鄉村的長工,數量極少,而且還要負責日常維護農田設施,根本就沒有閑暇。
事實上已經沒有戰斗力之后,李慢侯并沒有保留這個空殼子,而是直接廢除了土豪帶鄉兵的廉價養兵制度。當兵是一項高風險的職業,因此廉價本就不符合經濟規律,只能在特殊時期存在,比如經濟化程度低的時候,勞動力不容易變現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廉價利用這些勞動力。但當勞動力市場化程度變高的時候,勞動力就會涌入風險低收益高的行業。當兵對大多數人而言,并不具備吸引力,哪怕軍餉豐厚也是如此。
李慢侯打造的社會體系,已經開始走向商業社會的大道,無法逆轉,除非突然崩潰,否則只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在很多人看來,他的兵源,卻是一半,甚至過半都是番兵。實際上他們是將廣西兵也當成番兵來看待的,李慢侯卻認為這些是可控的兵源。
他用河東和河北西路,交換了兩廣地區后。廣西的俍兵,就是他治下的百姓。盡管俍兵出自土司,可土司也是他的下屬。
按照他的習慣,他并沒有對土司制度進行大改,而是潛移默化的建立管理體系。很多時候都是跟土司家族商量著來,土司不但不用交稅,而且每年還能領一批軍餉,名義上他們按照大小不同,手下有相應的士兵,實際上大多數土司只是干拿軍餉,不養兵的。廣西俍兵之所以戰斗力強,是因為艱苦的生活環境,鍛煉出了堅韌的耐力和強健的體格。而不是有什么嚴格的訓練和鐵一般的紀律。
這些俍兵的軍紀非常差。
給土司發軍餉,其實跟后世英國人給貴族軍官發軍餉而不管他們有沒有軍隊一樣,是一種制度,一種契約。拿了軍餉,在戰爭發生的時候,這些土司就要拉出相應數量的軍隊來,就像英國貴族軍官會臨時去招募雇傭兵一樣。
拿了軍餉的土司不養兵,都是拿來消費,可他們的地位讓他們在各侗里有號召力,關鍵時刻他們能拉出能打的軍隊,這就夠了。他們真的拿著軍餉常年養兵,反而要讓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