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商人并不是沒有信仰,他們只是受教士約束。有組織的教會被摧毀后,他們依然會去教堂懺悔,這時候主持儀式的,從過去的羅馬派遣的教士,變成了商會花錢雇傭的神父。教堂不再是騎在城市頭上的特權機構,變成了公共福利機構。
于是一些教區迅速成為世俗城市,商會建立市政廳,自行管理城市。
三種方式形成的城市,只有最后一種擁有自保的力量,因為他們需要跟貴族斗爭,建立了相應的軍事機構。這些城市的行會組織,本身就是戰斗組織。各個行會在戰爭期間,成員集結在一起就是獨立的連隊。可是能在貴族夾縫中形成的城市,數量并不太多,真正興起還是商業持續發展的中世紀晚期。
但女真人的沖擊,讓這第三種形式的城市,反而后來居上,大有成為主流的勢頭。因為這種城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農奴逃亡建立起來的。城市平民階層,不管從事哪一行業,都是農奴背景,跟貴族領主水火不容。
女真人摧毀了他們的領主不說,還造成了整個中下游平原地區的莊園制經濟崩潰,一瞬間所有農奴都失去了控制和約束,但凡有點手藝,容易謀生的農奴都跑到城市謀生,很多即便一無所長的農奴,為了躲避戰亂,甚至都恐慌之下涌入那些有城墻保護的城市避難。
得到了龐大的人力資源,城市當然會大大膨脹,小集市變成小城市,小城市成為中等城市,中等城市成為大城市,短短幾年時間,德意志地區的城市化率超出了技術條件下應有的程度。
大量勞動力涌入城市,需要生存。有手藝的加入相應的行會,城市手工業快速發展,一改歐洲地區手工生產主要集中在鄉村地區的現狀,開始快速向城市集中;沒有手藝的農奴也要吃飯,無奈之下只能大量下海做苦工,做水手。
大量廉價勞動力的涌入,消耗他們的汗水,甚至生命,賺取微薄的糊口收入,最后為城市商人賺取了暴利。
戰亂引起的這種城市畸形繁榮,在歐洲出現了。可怕的還不僅僅是局限在一兩座城市,而是整個中歐地區的城市,因此可以說歐洲商業文明被重塑了一遍。
脫胎換骨,浴火重生的中歐城市,又被波羅的海聯盟這個城市同盟凝聚在一起,他們能夠調動的資源,別說超越過去的神圣羅馬帝國了,連如今蒸蒸日上的法國都比不了。
而他們很快就跟法國王室支持的法國商人集團,跟大量貴族參與商業的英國商人集團激烈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