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洲實行編戶齊民制度,對絕大多數生番肯定是有好處的,這是文明層面的進步。但對個別生番來說,則是無法接受的,比如部落里的酋長,他們最多轉變成保長這樣的鄉官。文明轉變中帶來的各種沖突,讓逃民現象持續出現。
一個自稱紅馬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一個酋長。編戶之前,他是一個小氏族首領,編戶之后,他成了一個管理者本部一百多戶人家的保長。這樣的生活他過了十年之久,十年中,他負責為朝廷征收賦稅,征發本族士兵,也作為軍官參與過戰爭,從中得到了鍛煉。專業的技術他學不會,但這種管理方法他掌握了。
紅馬對朝廷的統治始終不滿,頻繁的征發,以及本部百姓定居后生活不習慣,最終讓紅馬選擇了叛亂。紅馬很聰明,他知道他對抗的對象太過強大,沒有像其他叛亂的部族那樣蠻干,而是找機會,帶著本族全體北遷,脫離了官府的控制,逃入了森林地區。
紅馬選擇加入了在這一帶逐漸強盛的七火部,并逐漸積累人望,最終被推舉為酋長。成為酋長之后,紅馬繼續擴張。這時候他的才能開始顯露出來,跟之前七火部不同,他的擴張并非是簡單的吞并森林地區十分零散的小氏族,而是學習保甲制,將一個個氏族編入保甲。
通過這種方式,紅馬在森林地區,奇跡般的建立起了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并從苦水上游一直擴張到了大海灣一帶,東部擴張到了大海,西部擴張到了哭山,成為北方森林地區的霸主。
由于跟森林地區溝通困難,李靖始終不清楚紅馬國建立的情況,第一次讓他認識到這個國家,是北方的劍湖邊塞頻繁求援的情況。鎮守劍湖一帶的宋氏家族,雖然沒有李逵家族那么強大,但這些年也始終沒遇到什么敵人,哪怕是大湖部南侵,他們也能獨自應對。可紅馬國崛起之后,竟然擁有長期圍困劫掠劍湖一帶的實力。
李靖去年發動過一次北伐,并沒有出動大軍,而是調動西北部的李氏家軍,聯合宋家軍防御紅馬國入侵,沒想到在野戰中,強大的密河李氏大軍竟然戰敗。此時李靖才意識到,紅馬國已經是一個可以出動十萬騎兵,并且有一萬鐵甲騎兵的強大對手了。讓他不得不將其跟早期女真軍隊相提并論。
紅馬國不可能自己生產鐵甲,戰場上他們身上的鐵甲,也主要是歐洲式的。很顯然是歐洲人提供了這些鐵甲,但波羅的海聯盟不肯承認。
李靖一怒之下,在去年斷絕了跟波羅的海聯盟的貿易,這個聯盟也開始了報復,龐大的波羅的海商船,轉變成了神出鬼沒的海盜,讓東洲跟歐洲的貿易,變得越來越危險。
如何解決北方威脅,李靖在這個問題上,還跟自己的宰相晏青產生了分歧。
晏青堅決反對用暴力解決問題,認為深入森林攻打紅馬國是很愚蠢的想法,把波羅的海聯盟逼成海盜,也極不明智。他希望采用策略解決問題,在陸地上,跟大湖部結盟。
跟大湖部結盟?這確實很難讓李靖接受。這個大湖部,至少跟李靖糾纏了十年,正是他們吸引了李靖所有的注意力,才忽視了森林地區興起了紅馬國這樣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