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一座墓。”云極在門外道。
“木樓木棺材,還真有點像,好歹也是個客棧起什么木樓啊,火一燒就沒了。”馬刀道。
“那就小心火燭嘍。”云極微笑著走進大門。
入得門來,別有洞天。
外面簡陋粗狂的客棧,里邊布置得十分典雅,古香古色。
一進門是幽深的長廊,兩側用鵝卵石堆疊出水道,涓涓清水循環流淌營造出一種寧靜淡雅的意境。
穿過廊道,入眼是一個方圓丈許的小空地,鋪著沙石,一張石桌兩張石椅,桌上擺著一副殘棋,椅子空空雖無人對弈,卻給人一種高深之感。
最妙的是在石桌后方栽著幾顆青竹,如點睛之筆,一下子將這處小小的落子之地章顯得風雅別致。
剛剛走進玲瓏客棧就處處成景,可見此間的主人善于布置,是個雅人。
“鐵線竹。”
云極的目光落在石桌后的青竹上。
青竹看似普通,實際竟是一種靈竹,竹子表面生有一條條黑線,從上至下,彷如首尾通透,不過葉子少得可憐,只有其中最高大的一棵竹子上長著一片嫩綠的竹葉。
“這就是有疏通經脈奇效的鐵線竹?”馬刀低呼道:“可惜就一片葉子,也不知人家賣不賣,太貴了我可買不起啊。”
“不貴你也買不起。”一邊的老河鄙夷道,馬刀撓撓頭嘿嘿傻笑。
郁婆婆走到這里的時候,腳步豁地一頓,兩眼直勾勾盯著竹子,半晌道:“這幾棵鐵線竹,是霽云國寶庫里的東西……”
云極聽罷微微皺眉,沒說話,等待著老嫗的下文。
郁婆婆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最大那棵鐵線竹的根部,云極順著老嫗的手指望去,發現竹根處畫著什么,走進后仔細辨認才看出畫的是一根小小的羽毛,由于年月久遠已經模糊不清,難以分辨。
“羽為輕,鐵線竹,輕竹……”云極喃喃道。
郁婆婆眼圈發紅,道:“當年曾經陪著小姐偷偷溜進寶庫,小姐最喜歡竹,于是在一棵鐵線竹下畫了一根羽毛,預示自己的名字,沒成想在這里見到了。”
老嫗唏噓不已,查清這顆鐵線竹的來歷,郁家的冤屈就能迎刃而解。
時隔多年,其實就算郁婆婆找到了寶庫被其他人搬空的證據,郁家人也回不來了,孜孜不倦的追查寶庫下落,她不過是想在臨死前解開自己的心結。
收起感傷,郁婆婆重新恢復了神態,深深看了眼最大的鐵線竹,佝僂著腰,繞過石桌。
小小的竹林之后,便是客棧的大堂,地方很大桌椅眾多,二樓是一間間的雅間閣樓。
先前進來的人們此時沒一個落座,全都散開在四周,人們瞪著眼睛一臉的驚訝,齊齊望向柜臺,寬敞的大廳鴉雀無聲。
柜臺后方是一格一格的木架子,架子上擺放著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一尺高的笑面娃娃,有無風自動的綠藤怪草,有發出詭異鼾聲的漂亮花朵。
疊成塔狀的金塊上有小人笨拙攀爬,到了頂端自行滾了下去,周而復始;沙盤有洞,不斷漏下的細沙卻毫不見少,流沙如泉;被制成了標本的夜梟眼珠居然會動,時而轉左,時而轉右。
柜臺里沒有貌美如花的老板娘,而是趴著一頭斑斕猛虎,虎眼微瞇,牙縫里低吼滾滾。
“老虎掌柜?這不是玲瓏客棧嗎,怎么成了猛虎客棧?”羅三驚疑道。
“不會是走錯了吧,沙漠里偶有海市蜃樓,莫非我們陷入了幻境?”又一人嘀咕道。
“為虎作倀,該不會玲瓏客棧的老板娘成了倀鬼?”老河嘀咕了一句。
別人詫異,來過一次的赤兀卻滿不在乎,找了個大桌第一個坐下,馮元良也是一樣,可見這兩人對柜臺后的猛虎早有預料。
“誰的嘴巴這么臭,咒老娘是倀鬼,我看你才像個死鬼呢。”
伴著嘎吱吱的木板響動,從二樓走下一個女子,聲音清脆中透著一股潑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