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際,皇宮內外燈火通明,宮人穿梭不絕,一副忙碌景象。
今天是大日子。
草原最大的部落貪狼部前來聯姻,在貪狼部中地位僅次于族長的狼女下嫁三皇子。
若此事成,霽云與草原一方多年來敵對的局面將得到緩和,同時病入膏肓的霽云國主也能借聯姻之事沖喜,沒準能多活些日子。
今夜之筵,牽扯頗廣,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尤其是宮人宮女,一個個提心吊膽生怕犯錯。
文武百官早早集結,匯聚在金鑾寶殿,等待著蠻族使者進宮。
各路城主相繼而來,帶著貴重的賀禮,皇子大喜,表面功夫可得做到位了。
大殿內,文武群臣各占一方,很明顯文臣占的地方大,武將的位置只有一小圈。
若是以往,武將的地位完全被文臣壓制,任你武力再高到了金鑾殿也得乖乖擠在一旁,隨著文臣附和就行了,基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今天則不同。
為數不多的武將們一個個昂首挺胸,器宇軒昂,自信滿滿。
武將們的異樣,可不是要給草原蠻人來個下馬威,而是因為站在最前面的老將軍。
老將軍年過七旬,腰不彎背不駝,身形魁梧,精神抖擻,雙目如電。
此人正是東山城的邊關主帥,大將軍樊虎。
在樊虎旁邊站著幾位同樣來自邊關的偏將,其中就有被云極救過的常齊。
正是這群常年鎮守邊關的將軍,令大殿里的武將們有了主心骨,第一次能在文官面前抬起頭來。
盡管霽云重文輕武,對武夫不屑一顧,但面對大將軍樊虎,沒人敢輕視。
因為樊虎不僅鎮守邊關數十年,斬殺草原蠻人無數,更是一位修為達到了筑基程度的強者。
群臣之首,宰相王駁岸正與老將軍敘舊。
“大將軍駐守邊關多年,勞苦功高,此次還朝定要好好歇歇才是。我霽云邊關有大將軍駐守,當如銅墻鐵壁。”
“宰相大人過獎了,忠君報國乃是本份,常言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又何況我這個老匹夫呢。”
“大將軍可不是匹夫,而是實實在在的老英雄。”
“英雄也怕年高,我這老胳膊老腿也不知還能為霽云守幾年邊關,宰相大人可得抓點緊,霽云家大業大倒是不怕揮霍,怕的是后續無人吶。”
“大將軍所言極是,駁岸定當竭盡所能,為霽云添磚加瓦。”
“如此,宰相就多辛苦了,誰讓你是一國之相呢。”
樊虎聲如洪鐘,語氣中對宰相可不算太滿意。
王駁岸苦笑連連,他最不愿與這位大將軍打交道,每次都得落個灰頭土臉。
其實王駁岸也想改變霽云腐朽的現狀,只可惜孤掌難鳴,有心而無力,不過令他有所欣慰的是,今天被斬的駙馬,讓他看到了一絲破局的希望。
不破不立,只有將駙馬那種霽云的蛀蟲以雷霆手段鏟除一空,才能慢慢恢復霽云的元氣。
否則任憑駙馬與國師還有各路心懷叵測的城主們肆意妄為,霽云早已名存實亡,更別提什么后續無人了。
有宮人高呼皇帝駕到,群臣紛紛跪拜。
一架軟轎被抬上了金鑾殿,轎子里臥著當今國主,云尚。
在軟轎一旁,隨著一位身著黑袍頭戴長冠的中年文士,面皮白凈,留著短須,正是國師謝長風。
轎落龍案旁,幾個宮娥費了好大勁才將云尚抬出來,倚在龍椅上。
云尚其實年歲不太大,剛過六旬,但骨瘦嶙峋,雙目無神氣息微弱,生機已然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