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只有跳出去,也只能跳出去,這也是賈瑞的選擇。
他一下明白了許多,內心也成熟了許多。
此時的他,也更理解了當年的賈瑞。
出了賈府門,賈環才擦了擦眼淚,一瘸一拐的,在彩云的攙扶下,堅定的向知行學園走去。
賈環一到學園就昏了過去,賈瑞急忙將他扶了起來,立刻用自己的內力輸入進去,給賈環療傷,正好安德烈神父也在,也立刻奔了上來,給賈環料理起傷口來。
正在這時,秀才最后一榜也公布了出來,尹青終于等來了自己的喜報,自己考上了頭榜第五十六名。
聽到這個消息,尹青興奮的全身發抖。
剛才緊急攙扶賈環時,那股鉆鼻子的血腥味,此刻仍舊縈繞在尹青的鼻翼,眼前諂笑著討取喜錢的公差,讓他也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真的是血淋淋的。
這一場秀才考試,當真是催熟了很多人吶。
包括躲在賈府中,兩眼怯生生望向外面的賈蘭。
賈府,各種準備都已經做好,正在準備祭祀宗祠。
“環小子呢?”賈母左右連顧,看不到這次祭祀的主角之一的賈環,不解的問道。“他爹和他姨娘也不在,這是在做什么?”
王夫人的臉色不太好,臉色極其蒼白,別人卻像沒有看到般,只有王熙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思慮了一下。不一會兒,賈政和趙姨娘來了,一個臉色陰沉,一個哭的梨花帶雨,唯獨不見賈環。
賈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王夫人,果然見到她臉色蒼白,發髻散亂,氣息不穩,再看看沒事人一樣的賈寶玉,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政兒,你兒子呢?”賈母問道。
賈寶玉正在眼前,賈政當然明白賈母問的是哪個兒子。
賈政的臉色更黑了,囁嚅了兩下,說道:“環兒身體不舒服,就不來了。”
賈母瞇起眼睛來,說道:“公差報喜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怎么這一會兒身體就不舒服了?再說,這祭祖就是為了他和蘭兒考上秀才的事,如何能不來?”
賈政只是低頭不言,王夫人嘴角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賈母嘆了口氣,說道:“我老了,心也懶了,家里的事情只要過得去,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家族大了,就什么聲音都出來了。”
賈母嘆了口氣,看著府內的家眷,冷冷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賈家只到第二代,國朝初定,一切欣欣向榮,家族里的人也都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家族里偶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卻也影響不了大局。”
“到了你們這一代,為了家族的興盛,寧國府的賈敬跟了義忠親王,后來事不好了,沒有想到鬧出些是來,卻是當今皇上登基,老皇上退位做了太上皇,到了寶玉這一代,就少了參與皇家傳承的事,也是為了明哲自保。”
“如今,已經到了第五代,老先生們常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賈府到了蘭兒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我有的時候常常想,自己該死了,死了就什么煩心事都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