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一頓,沒有想到殲-11BS的飛行員這么執著,放緩語氣道:“362,你確定要強行迫降嗎?”
“是。”語氣依然異常強烈。
楊洛輕聲道:“362,我也是飛行員,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不同意你這么做,太危險了,不過我也不會命令你跳傘。你先在空中盤旋,我上報北指,看北指的決定吧。”
沒有任何一個飛行員愿意做傘兵,只要有一線希望能迫降成功,哪怕冒著巨大的危險,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迫降。
楊洛很能理解殲-11BS的飛行員,如果是楊洛自己,他也會選擇強行迫降,但他現在是指揮員,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的方向也不同,他得為自己考慮。
誰指揮誰承擔責任。
這不是一般的迫降,幾乎是九死一生的以機腹觸地強行迫降,如果迫降成功還好,甚至有功,如果迫降失敗機毀人亡呢,這責任就大了去。
在此種情況下,絕大多數的指揮員都會命令飛行員棄機跳傘,不會同意強行迫降。
雖然說棄機跳傘有嚴格的規定,不到最危急的時刻,絕不能棄機,但是在航油燃燒完之后,依然沒有辦法,那就真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了,完全符合規定。
況且現在殲-11BS還有個發動機停車,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危險,就算楊洛現在命令362棄機跳傘,上級也不會說什么。
最好的辦法,就是命令362跳傘,楊洛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他身為指揮員,也有這個權利來下命令,但楊洛不想這樣做,心底其實也想挽救一下,然則以楊洛的小身板根本就承擔不起這么大的責任。
如果迫降失敗,就算楊洛還能留在部隊,也只能一輩子是一個普通的飛行員,升職加薪就不用想了。
拿起座機電話,楊洛撥通了北指的聯絡電話。
“這里是北指。”聽筒里嘟嘟了幾聲后,就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楊洛吸了一口氣,說道:“報告北指,我是臨河場站塔臺指揮員楊洛,剛接到北指命令,362號殲-11BS在我場迫降,362抵達我場后出現新的情況,前后起落架都放不下來,我認為應該棄機跳傘,但飛行員想要強行迫降,請北指指示。”
北指沒有馬上給出指示,聽筒里一陣嘈雜聲,很顯然接電話的人沒有決定權,也在上報。
不多時,換了一個人的聲音:“楊洛同志,是吧,我是北指值班指揮員曹紹光。”
楊洛下意識地立正站好,恭敬地道:“首長好。”
“楊洛同志,你認為迫降的成功率有多高?”北指指揮員曹紹光和藹地問道。
“首長,起落架故障,只能以機腹觸地,以殲-11BS的自重,成功率真的很低,這還得要看飛行員的技術如何。說實話,我更傾向與棄機跳傘,但飛行員異常強烈要強行迫降,讓專家跳傘,大有要與殲-11BS同生共死的意思。”楊洛無奈地說道,“我不想強求他,因為我也是飛行員,遇到這樣的問題我很可能會選擇和他一樣的決定,行險一博。”
“楊洛同志,你要清楚你現在的位置,你現在是指揮員,你要站在指揮員的角度去想問題。”曹紹光嚴肅地道。
“首長,我……我馬上命令他跳傘。”楊洛臉色一整,急忙說道。
曹紹光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讓他連接北指的通信頻率兩四幺點五,我想聽一聽他的想法。”
“是。”
聞聽曹紹光的話語,楊洛松了一口氣,他真的非常不想下棄機跳傘的命令,如今有北指介入做決定最好,免去了自己的為難。
放下電話,拿起對講,楊洛平靜地說道:“362,調整頻率兩四幺點五,北指想聽你的想法。”
“362明白,調整頻率兩四幺點五。”362重復了一遍頻率之后,切斷與臨河場站的連接,調整頻率至北指的保密通信頻道。
楊洛則拿起電話,撥通了臨河場站站長王福奇的電話。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軍工專家是肯定要跳傘的,所以楊洛在北指的最終決定出來之前,要讓好搜尋隊伍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