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杰想了想,還是說起了自己的觀點:“依我在東南亞和印度的觀察,這些中小玩家就是想撈一筆,沒打算長久經營。
利率是能定多高就定多高,根本不會去考慮細水長流的事。
起初,東南亞當地的用戶還很老實,逾期率不高。
他們組織的催收人員催收也很簡單,直接以宗教信仰為威脅:一個不誠信的人,你們的神不會原諒你。
效果非常好,那些信綠教的印尼人就老老實實還錢了。”
張益達有點想笑,這么魔幻的嗎?
國內催收對付老賴,可是十八班武藝都用上了,都還是拿一些欠錢的大爺沒有辦法。
陳少杰笑道,“但是隨著進入印尼的現金貸公司開始多起來,這些方法漸漸不管用了。
有些公司開始爆用戶通訊錄了,還通過瓦次普這些即時聊天軟件對客戶進行恐嚇威脅,給一些女借款人發送Yellow圖片。
根據印尼OJK的監管要求,催收也是有限制的,不能撥打超過6個借款人的親朋好友電話,而且必須在規定的上班時間打,節假日不能打,撥打的頻率也有限制。
這些監管要求,也是OJK官員考察了中國金融科技市場,注意到了我們國家的金融亂象,有針對性頒布的。
我們算是經歷了發展的陣痛,他們也是打算避免我們曾遇到的慘痛教訓。”
張益達點頭,問:“用戶呢?逾期率控制得住不?”
陳少杰搖頭,“難,一直在上升,這是一種必然。
現在光一個印尼就涌入了近千家中小玩家,他們根本不管風控,只要是個人就放款。
這就使得出現了多頭借貸、騙貸者和老賴。
他們的復貸率比中國高,一個人從一個平臺借十幾二十幾次,很正常。
這些用戶基本都是多頭借貸,7天內會借11-12個平臺。
印尼人均收入比中國低,一個白領月收入在3000元左右。
在這樣的情況下,印尼的多頭借貸者更容易爆掉。”
張益達皺眉不已,問:“這些玩家沒有共享黑名單數據,建立一個聯盟?”
陳少杰攤了攤手,“還是進入時間太短了,彼此的戒備心理都很重。
在我們國家以前不是有人建立行業黑名單嗎?他們有些黑心玩家就開始騷操作,把自己平臺的優質客戶放進去。
然后其他平臺就不會給這些優質客戶放款,他們就可以獨自霸占這些優質客戶了。
明明資質很好,但就是在其他平臺借不到錢,唯獨一家平臺給自己一直漲額度。
假如你是用戶,你會怎么選?
所以好好的黑名單共享機制就這樣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把數據污染了,大家再也不相信這些所謂的聯盟了,全都是套路。
在異國他鄉,彼此的提防心只會更重,全都各干各的。”
張益達沒說話,這一行本就灰色,確實是亂象叢生。
“我們在防多頭借貸這塊做得怎么樣?”張益達更關心這個。
“我們還好,一個是風控技術有優勢,不像那些中小玩家直接買人家的系統。”
說到這,陳少杰笑了笑,“還要感謝天策科技,賣了那么多系統出去,我們的數據庫是非常豐富的。”
張益達沒接話,陳少杰也知趣地沒有再提這事。
不過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享受巨頭提供的優質服務,就得為我貢獻點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