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正!快過來幫忙!”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大娘推著輛獨輪車走了進來,上面用一個斗大的籮筐裝著滿滿的雜糧饅頭和木薯,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開飯了!”張宏正大叫一聲,丟下木桶就沖了過去,也不管手上的血跡都還沒有洗干凈,拿起一個熱騰騰的雜糧饅頭吹了吹就塞進嘴里大嚼。
饅頭乃是新鮮出籠沒多久的,滿是面筋的彈性和雜糧的敦實醇厚,難得中間還夾上了一塊半肥熏肉,肥肉的咸香和麥香混合在口中一起蔓延開來實在讓人口腹生津,張宏正只是兩口就把一個比成人拳頭還大的饅頭夾肉全吞了下去。
啪的一下,張宏正還沒來得及回味,頭上就挨了那胖大娘的一記巴掌:“小鬼!我是叫你幫忙干活分饅頭,沒叫你幫忙吃!”
“不吃怎么有力氣干活?”張宏正振振有詞地回了一句,然后才幫著把饅頭木薯分出去給這里的醫師和傷員,醫師們大多都接過就三口兩口地塞嘴里狼吞虎咽,力求在最短的時間里吃完,有些手上實在沒空的則示意張宏正給他們放在一旁,或是干脆放到自己的衣袍里面等有空再吃。
“傷了這么多兵漢子,看來這次漏過來的妖獸挺厲害的。”分完了饅頭木薯,大娘也沒慌著離開,就在門口靠在獨輪車上一邊吃著木薯,一邊看著這滿屋的傷兵嘆氣。
“嗯。每年都有一兩次這樣的。”張宏正在旁邊也抱著一個剩下的饅頭啃著。
“你知道個屁。”胖大娘嘆了口氣,臉色越見沉重。“我年輕的時候這邊可還是安靜得很的,大家農閑的時候就去幫長城送送東西搬搬石頭,農忙的時候還會有些有空的軍漢子們來幫忙。現在這里都成了治療傷兵的前哨戰了。建木里的妖獸越來越厲害,跨海游過來的也越來越多。”
張宏正哦了一聲,他畢竟年紀還小,在他的記憶里似乎一直便是這樣,附近巡視海岸的部隊時常會遇到跨海而來的妖獸,戰斗之后傷員就會在就近的村莊中休整治療,村子附近偶爾也會發現一些妖獸,有膽子大的身手好的村民獵戶會糾集起來去獵殺低級妖獸獲取靈石,不過更多的是反成了妖獸的盤中餐。
“聽說州府的老爺也覺得這里是不能再住人了,讓我們全部內遷。”
“內遷?是要離開這里么?”張宏正一愣,他雖然是孤兒,但自小就在這樂山村長大,這里便是故鄉,一草一木都是熟悉而難割舍的。但是想了想他卻還是點頭。“沒關系,到哪里也能混口飯吃,這里的妖獸也確實太危險了,王胖子的老爹上個月去撿柴禾不都送了命么。”
胖大娘不滿地吐出一嘴木薯皮:“小鬼胡說八道些什么。我們都在這住了快一輩子了,還能去哪兒?讓村長去求求城主,去求求北面的長城守軍,讓他們多派些軍漢子來守著,日子還是一樣過唄。”
“不好了!”一個凄厲的喊聲從門外遠處傳來。張宏正和胖大娘看去,幾個滿身鮮血的人正朝著這里一路狂奔而來,路上的村民都愕然駐足觀望。
“是村頭張獵戶他們。和那個隊長。”張宏正凝神一看,認出了其中兩人。這幾人身上帶傷,而且還傷得不輕,身上的鮮血沿路都在滴灑,但跑得還是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