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已經有五片碎屑了,足夠匯聚出荒神神韻,大人是不是可以將約定的回執印給我了……”
“再等一等。”阿德切悶聲回答。這已經是這女人第八次這樣說了,也是他第八次這樣回答。“應該至少還有兩到四片在來的途中。距離我們約定的最后期限還有一個月。”
這一次雨校尉考慮了一下,提出了新的建議:“……其實以穩妥為第一考慮的話,我覺得現在就可以煉化碎屑,匯聚神韻了。畢竟那些碎屑流傳在外越久,越容易被人發現,若是被人抓住了實證……”
“這只有五片而已,一旦開始煉化,固然其他碎屑隱含的神韻就會在荒神真靈牽引之下被緩緩吸引過來,但只靠這五片作為核心匯聚實在太慢,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我家老祖的一年時間,用一千個你這樣的螻蟻的一輩子也抵不過。”
阿德切轉過來惡狠狠地瞪視著這雨校尉。這女人一身的簡單皮甲,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高挑有致,只是一張應該是偽裝過的臉其貌不揚,乍一眼很容易以為就是個普通的散修,但是眉宇神色間那種如鋼刀一樣干練冷峻的氣質卻是習慣了自由散漫的散修所沒有的。
不過阿德切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這女人和剛才那兩個女人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都是螻蟻而已,最多就是剛才那兩只可以無聊的時候消遣玩玩,眼前這只背后還代表了一些對納法提家還有些用的東西,讓他暫時還不得不敷衍一下而已。他放緩了語氣,不過內容卻絲毫不變地說:“至少也還要再到手兩三片碎屑才行,別說什么穩妥不穩妥的,若要穩妥,你就該找個男人乖乖窩在家里生娃娃,還跟著那胖子賣命做什么?”
“我這里所說的穩妥,就是沒必要為一些可有可無的收益而去冒巨大的風險。”雨校尉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詳細解釋。“我們之所以要讓那些毫無根底的散修來運送碎片,就是為了即便暴露,也不會被抓到任何的證據。否則直接將處理后的碎屑讓你家的一位真人來帶走,豈不是要方便得多?即便一次性最多只能攜帶三枚,但一位真人高手即便是多跑個兩三趟,也比這些散修萬里迢迢地慢騰騰地花費半年多時間趕來快捷多了吧?我們這樣安排便是為了穩妥,為了不讓三神門的人抓到任何的實證……”
“穩妥個屁。”阿德切走到了雨校尉的面前,磨著牙一個個地把音節朝外面吐,和唾沫星子一起落在她的頭上,而那**的毛茸茸的胸膛幾乎要頂到她的臉上。“就是你們這些螻蟻弄出這么別扭的辦法來,把這事弄得這樣復雜。現在弄成這樣不上不下,只能干等著那些散修送來。不知道他們到底幾時送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引來三神門的什么人,你覺得是穩妥,我覺得是窩火。”
“也只有你們這些螻蟻才喜歡花心思去想什么手段,什么算計。我告訴你,這些都沒他媽的什么用,這世上實力就是一切,修為就是一切。你以為你們的小動作會瞞過三神門?不,他們遲早會知道。他們不來動你們,不是因為手上有沒有抓到什么實證,而是沒有動你們的必要,暫且還用得著你們這些炮灰螻蟻去堵妖獸的嘴而已。就像我現在隨時可以把你剝光了干到死,但我沒有這樣做并不是因為沒有什么實證,更不是不敢,只是沒興趣,知道你還有其他用處而已。”
雨校尉不禁后退了兩步,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面前那巨大軀體散發出的腥臭味,比那些飛速**的妖獸內臟更難聞。一般來說武道晉入先天之后對自身的毛孔和腺體都掌控自如,可以將自身氣味都完全收攏消散,而他們為了不讓自身痕跡泄露也下意識地也會這么做,但這位堡主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還似乎是故意地要把他代表了力量的一切氣息都散發出來,就像發情的動物要把自己的尿液到處噴灑一樣。
而且雨校尉現在算是明白了,她沒必要也沒能力和這樣的人去仔細討論什么計劃概念之類比較抽象的東西。
“只是這樣下去,會給我們以后的合作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納法提家也許還有一天會需要到我們的幫助……”雨校尉只能轉換了一個角度,用更切實的事實來說。“……而這個月月底,我們有一批最新的墨家器械會到,拿不到回執印,抵押在慕容家的那兩萬五千晶也就沒辦法支付給墨家,如果賬面上的流轉出現了問題,我怕會被南宮家的人發現,然后牽連到納法提家……”
“……那就再等十五天。”默然了一下,阿德切終于點頭表示了稍稍的退讓。這女人說的也沒錯,納法提家沒必要牽扯進他們的爛攤子里去,而且說不定哪天也還有再用得著這些螻蟻的時候。“這十五天里你就好好地藏在這堡里吧,若是什么都沒發生,十五天后過來我會給你回執印。若是發生了什么……嘿嘿,就注意自己不要被波及,你自己保不住性命可不要來怪我……”
“……是。”雨校尉不再說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