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可卿等在上房之中。
心臟仍如小鹿亂跳,想起賈珍書房前的那一幕,紅嫩嫩的小嘴唇兒都咬白了。
“我把公公推地上了,推地上了……真刺激!”
“但是刺激過后……”
秦可卿覺得無比后怕。
她本是綠窗寒家女,嫁于賈蓉紈绔郎,要說賈蓉有幾分知心,幾分體貼,幾分鐘愛,幾份情長,從洞房花燭夜賈蓉卻在青樓度過的事情中就知道了。
賈蓉只愛女色熏心,還有酒腐心腸。
shi一樣的男人偏愛別家女色,對她不管不問。
所以她如今還是小女兒身,又要頂著公公賈珍垂涎她美色的壓力,小心應酬,不惹浮躁,寧國公府這滿眼的富貴,留給她的,卻只有七分病瘦,還有不斷逝去的青春韶光。
“以前委屈是委屈,也能湊合著過。”
“現在推倒了公公,公公會如何?會不會強闖我的閨房?會不會使絆子坑害于我?會不會讓我死的渣都不剩?”
惹惱了當家老爺,秦可卿感覺自己宛如水中浮萍,又被山一樣的石頭狠狠壓下。
她想起秦鹿的故事,總覺得秦鹿話里有話,六神無主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找來了。
只等待秦鹿出現,琢磨著,怎的也得問出個一兩條主意出來……
“主母奶奶這時候過來,可是又雙叒(ruo)想聽故事了?”
傳來的聲音清澈爽朗,和秦可卿忐忑的心情格然對立。
她扭頭看去,發現門口掛著燈籠,黃昏天色下也和屋里一樣亮堂,
五間上房外門甬道卻是哐哐的黑,秦鹿矯健的身影從其中走來,如黑白山水的圖畫鋪上色彩,驀然鮮艷。
更厲害的是秦鹿的眼睛,好像燒著野火。
“以前見過小茗煙,賊是夠賊了,卻也沒有這般的野。”
貧女得居富室,要小心過活,秦可卿的思慮也多。
正思慮著,秦鹿已經穿過院落,進入上房,眼看外面無人,竟然直徑徑的在另一側的主位坐下,直接道:“那就講個扒灰的故事罷。”
“扒灰?”
秦可卿打個哆嗦,沒心情搭理秦鹿僭越的舉動了。
要說這‘扒灰’的故事,她也聽過。
說的是楠溪和樂清交界山頭,有一戶人家。公公冇(mao)婆婆,新婦冇丈夫;公公腰板硬朗,新婦夜夜空房。
平時天,下雨時節,公公燒火,新婦拉面;新婦洗腳,公公舀湯。抬頭不見低頭見,眉來眼去,漸漸地忘了背份,三更半夜一嗽一尿,有了那種意思。然后農忙到來,谷子要下田,新婦天光起來,外衣也未著,亮著臂腿,為公公燒吃的。燒著燒著,想著想著,火鉗頭在灶瀆灰面劃來劃去,聽得公公房門響,羞答答地跑進自己房里不出來。
這邊公公早把她看在眼里,酥到心里,三餐兩口吃好了她做的卵酒配面條,想扒些灶瀆里的柴草灰帶田里去撒秧苗,低頭看見灰面上有一行字:
公公冇妻奴冇夫,
日間公公夜當夫!
公公氣呼呼起身,回頭就去推新婦那虛掩著的門……
此事一傳開,便有人開始叫這位公公“扒灰佬”了。
“這……賊茗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要講了這種故事?!!!”
秦可卿又驚又喜。
驚的是:賈珍窺覷她美色的事情,竟然連榮國公府中的秦鹿都知道了,是不是早就傳了出去?
她的名節怎么辦?
她還能不能活?
喜的是:秦鹿既然知道這些,那先前的故事,可不就是點醒于她?
秦鹿這廝……
會不會就是她的仙女婆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