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宇文護抬起右手制止周圍的官兵,他垂下目光瞧著銳利的刀尖,低聲說道。
“你從哪里知道的這些?”璐盯著宇文護的雙眼,握刀逼問。
“奚朝手眼通天,這種小問題都解決不了么?”宇文護冷冷的笑著,說道。
寒芒在璐的眼底乍現,殺意從渾身毛孔迸出,璐突然把手中長刀向前扎去,與此同時她大喝一聲,“阿木,動手!”
璐手中刀的刀尖原本已點在宇文護的鼻梁,稍稍前送便能取走宇文護的性命。刀刃和人距離太近,璐并不撤刀,而是直接向前發力,她這般奪命的刀式,根本不給緊繞周圍的官兵任何解救的時間。
空中忽然綻開一朵斑斕妖花,遮擋了頭頂的白日。著盛裝之人從天而降,華麗的衣袍和衣帶在風中張開,如同妖花怒放。
異香撲面而來,隨寒風散出很遠。這人手中并無兵刃,十指佩戴的十枚各異的戒指在日光下光彩奪目,他身上配飾叮當,四肢打開,徑直落在璐的頭頂。
這是電光火石的一瞬,在璐剛欲出刀的霎那,這人就已從空中落下。金色的長刀不知何時出現在這人的手中,空氣中金光劃過,如同鋪開的金色輕紗。兵刃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火星四濺,璐的長刀應聲而落。
“啊!”璐低呼一聲,眼前人影略過,她急忙隨這人轉身,左手匕首出鞘。
這人輕飄飄一躍,躲開這一刀,閃到了璐的身后。他揮掌成刀,一掌砍在璐的后頸,出招的同時他竟躬身將嘴唇貼到璐的耳畔,輕聲道:“得罪了。”
掌落人倒,一瞬間璐只覺天旋地轉,她渾身一軟,撲通一聲跪坐在地。這時的阿史那木聽從璐的命令剛脫手石獅,他屈臂蓄力,將這個千斤的巨石狠狠砸向不遠處的宇文護和護持的官軍。
石獅的基座離開指尖的一瞬,這個身著盛裝的男人已然把璐擊倒,他的動作疾如靂閃,金刀還鞘,右手順勢在左袖一抹。只聽啪嗒一聲,一支銀色的弩箭從袖中射出。
這弩箭穿過人群的縫隙,砰的一聲釘在阿史那木的胸口,三寸長的箭尖沒入兩寸,狠狠的扎進骨骼間隙的血肉。這支弩箭卻避開了阿史那木的要害,它貼著心臟扎入,在劇烈跳動的心臟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喂過毒藥的弩箭刺入體內,藥性驟然發作。妖獸般可怖的阿史那木在這種毒藥下再也站立不穩,他的身體搖晃如擺鐘,眼皮沉重地落下,他向后一個趔趄,仰面轟然倒地。
石獅泰山壓頂般砸來,剛剛反應過來的眾官兵慌忙抓住宇文護的袍袖或手臂向后倒退。但他們動的卻太遲了,石獅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宣判了這些人的死亡。
石獅遮住了頭頂的日光,陰影愈發巨大,這塊巨石翻滾著落下,帶動風聲嗚嗚。石獅項上的石鈴叮當作響,這聲音原本清悅,卻在此刻盡顯刺耳。
長街兩頭的官軍已驚懼的發不出聲,石獅砸落,晉公的性命再無。睜大的雙眼幾乎能撕裂眼角,無數道目光聚集在逃跑的眾人和石獅上,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那個一身盛裝的男人,已然站到石獅與人群之間。
石獅迎面飛來,這人突然轉到石獅一側,猛地伸出雙手抓住它的一條腿。他雙腳扎在原地,力量從腳趾貫到指尖,他的十指猛攥石獅的前腿,空氣中一陣咔啦的聲響,似乎是硬石的碎裂。
千斤的石獅不能再前進一毫,它砸落的軌跡被硬生生的扭轉。這人抓著重他百倍的石獅在空中畫出一段圓弧,腳下的地面凹陷,他的長靴深深嵌入土地中,石獅的陰影下,無人看見這個人的臉上竟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人抓著石獅飄然轉動,衣袂飄搖,身形竟像起舞。他的雙臂向旁邊一甩,舉重若輕的將這石獅從人群中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