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跳崖!”一黑衣人在馬隊中叫道,他慌張地看向領隊的女孩,大喊:“陳瀾姐,怎么辦?”
“放箭!”女孩微微啟齒,眼中殺意迸出。
箭如飛蝗。森冷的箭頭泛著寒光,刺破冰冷的空氣,狠狠地釘在楊堅地背上。楊堅打了個趔趄,用盡最后的力量一躍而起,他摟緊懷中的嬰兒,直直地從斷崖栽下。山間的河流中,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黑衣人的隊伍僵立在斷崖前,有人躍下馬跑至崖邊,望向山下漆黑的激流。卻再沒有人說得出一個字,空氣無比壓抑,所有的目光都垂在地上,不敢看那個黑衣女孩。
名為陳瀾的女孩騎在馬上,雙目直向遠空的明月,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她突然揚鞭在空中一抽,一聲清脆的爆響過后,她轉向岦黨眾人,強作鎮定道:“你等隨我下山。”
“最后一遍,孩子在哪?”一身青衣的年輕人緩緩把手中刀出鞘三寸,貼在黑衣人的脖頸。
“奚朝小兒,逼供就這點能耐么?”鄧元奎根本不在意卡在咽喉的刀鋒,仰天大笑,道:“我家主人早已看透一切,奚朝,什么也得不到!”
寒光在童玉的眼底一閃而過,他手中刀驟然加力,耳畔邊只聽噗的一聲,死尸栽倒在血泊中。童玉冷眼瞧了瞧倒地的鄧元奎,在靴底蹭去刀上的血跡,邁步向站在古木旁的璐和阿史那木走去。
“岦黨主人鄧昌之子,果然名不虛傳。”璐已然知道了身后發生的一切,卻并不回身,她背對漸漸走來的童玉,輕聲嘆道。
“璐姐,下一步該怎么辦?”童玉向扭頭看他的阿史那木微微點頭,他站到璐的另一側,低聲對璐道。
“你即刻趕往晉陽,找到潛伏岦黨的內線。如果我們與岦黨爆發正面沖突,你以崟主人之命,命他們立刻收網。”璐說著徐徐回身,從袖中拿出沉古親賜的金符,遞給童玉,她看著眼前這雙清澈的雙瞳,低緩的道:“奚朝與岦黨的戰爭,該結束了。”
“援軍還未到來么?”童玉看著璐,低聲發問,“僅靠現在這些人,還不足以抗衡岦黨。”
“蘇老來信,大部隊后日抵達。”璐緩緩地道,“童玉,發動那些內線徹查岦黨,如果有兩個嬰兒的蹤跡,即刻回報。”
“是。”童玉欠身,他雙手接過金符,轉身欲離開,卻在剛走出數步時停住了身形。
他回頭看向璐,眼神略顯異常。
“還有什么疑問么?”璐看著寒風中的年輕人,輕聲問道。
“璐姐,您……”童玉的雙眼在月下閃著晶瑩的光,似乎早已濕潤,他與璐對視,卻再也講不出下面的話語。
“我,怎么了?”罕見的,璐居然笑了,她的雙眼微微瞇縫起來,素白的面頰在月下靜美如畫。
“您……”童玉把吐到嘴邊的話咽回腹中,好像那天孟公對他的所說不復存在。他肅然站立,向璐深深施了一禮,緩緩吐出兩個字:“保重。”
“保重。”璐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