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穩住心神,唇邊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她看著安賜,道:“奚朝與你殊途陌路,又何必要相互為難?”
安賜笑了笑,輕輕揚手,兩名侍女上前抱走了那白玉琵琶。他伸出食指比在胸前,道:“這并非我的本意,不過拿錢替人做事。前段時間有人找到我,說您拿了他們的東西,讓我幫忙要回來。”
“有人?”李暮的眼底閃過一絲犀利,“是誰,他敢站出來么?”
“看來李將軍還不懂我們這行的規矩,雇主的事可不能亂問。”安賜一笑,道:“如果李將軍能查出給您添堵的人是誰,可以來找我,價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找你?”李暮冷笑幾聲,“安賜,我不想在這跟你浪費時間,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你抓的那些人,放他們回來。”
“那是自然。”安賜道,他轉過身形,沿著階梯緩緩走下小樓。
李暮站在原地沒動,靜靜地看著從樓內走出的安賜。他的步伐不緊不慢,身上毫無氣勢可言,但卻給李暮一種高傲至極的感覺,仿佛迎面走來的不是安賜,而是一只正在開屏的孔雀。
“看來我寫的東西你都讀懂了。”安賜笑著走向李暮,“怎么樣,筆鋒還過得去罷。”
“喜歡玩文字游戲?”李暮冰冷的笑,“到時候自有人陪你,說,我的人,在哪?”
安賜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別急,人自然會還給你。但在這之前,我要先看看你們帶來的東西。”
李暮看了安賜一眼,這個男人的臉上自始至終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她猶豫了一瞬,轉身對身后的隨從道:“開箱驗貨。”
沉重的木箱一個接一個被打開,整整齊齊碼到箱口的馬蹄金暴露在潮濕的霧氣中,黃澄澄的,散發著誘人的光。安賜卻站著一動不動,甚至根本不看一眼這些黃金。十八個箱子全部掀開,呈一列擺在安賜面前,李暮抬頭瞧著安賜,冷森森地笑道:“這些,夠了么?”
“還有,”安賜的目光透過李暮,看向遠處的山谷,“那件最重要的東西。”
李暮的臉色忽地陰沉下來,她微微頓了一下,低聲道:“好,你等著。”
她側目向身旁的護衛,“取圖來。”
兩名護衛捧著金匣半跪到李暮身旁,李暮卻目不斜視地看著安賜,她伸出斷指的左手,一把扭斷了匣上掛著的鎖頭。
金匣的蓋子砰的一聲彈開,里面放著一幅卷好的畫軸。李暮一手取出,把畫軸對向安賜,她用另一手的兩指捏著紙張的邊緣,緩緩拉開這幅畫卷。
“很好。”在畫卷剛打開三寸時,安賜忽然道,他微笑著看著李暮,點了點頭。
“不怕我作假?”李暮的手停頓下來,她看著安賜,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安賜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搖頭。
“夠了,安賜。”李暮盯著安賜的雙眼,“人在哪里?”
“隨我來。”安賜飄然轉身,向前方的山口比了個手勢,“李將軍,請。”
李暮微微遲疑了一下,掃了一眼周圍的奚朝精銳們,低喝道:“走,我們進去看看。”說完,她邁開大步,隨安賜向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