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箱子抬進來。”李暮低著頭,長發披散,她的聲音幽冷,仿佛孤魂野鬼。
數十名奚朝戰士把木箱抬到安賜身前,接著退回,在經過李暮身邊時他們目不斜視,默默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安賜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卷軸。他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土,站起身走到李暮面前,低頭瞧著她,“李將軍,您沒事罷?”
李暮低著頭,并不說一句話。
安賜搖了搖頭,輕輕地擊掌,道:“放人罷。”
蜮和鬼上前把葉心地鎖鏈打開,葉心卻已然失去知覺。鬼抓著葉心的兩只手把她拖到安賜腳前,躬身道:“大哥,人帶到。”
“下去。”安賜看著地上幾乎**的葉心,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轉向李暮,用低低的聲音道:“她還活著,現在帶她回去,還可能治好她。”
李暮卻不顧安賜的話語,撲上前一把抱起葉心,慌張地從衣服上撕下布條試圖包扎葉心的傷口。可葉心滿身都是傷痕,她根本包不過來。兩眼的淚水匯在一起順著下顎滴下,李暮扭頭大喊,聲音卻已力竭,“藥!藥在哪!”
幾名隨從急匆匆跑到李暮身邊,打開備好的藥箱,簡單地給葉心進行包扎。其中一人拿著一個金色的小瓶,撬開葉心的牙關,緩緩地把這瓶暗紅色的液體灌入葉心的腹中。
“心兒!心兒!”李暮搖晃著葉心的手,大聲叫著她的名字,“你醒醒,醒醒!”
似乎是因為那瓶藥的作用,已然昏闕的葉心竟奇跡般睜開雙眼。她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看向李暮,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將軍,心兒讓您失望了。”她的聲音極其微弱,如同蚊鳴。
“心兒,心兒,太好了,你還活著。”李暮淚眼朦朧,卻笑了出來。她緊緊摟著葉心,把葉心的頭埋進自己懷里,“沒事了,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葉心軟綿綿地倒在李暮懷中,微睜的雙目看向不遠處的安賜。她的目光中流淌著迷離的笑意,卻終于還是從安賜身上移開。疼痛混雜著倦意反復沖擊著她的大腦,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再一次昏睡過去。
“將軍。”隨從半跪在李暮身前,低聲道:“我們必須立刻離開,不然的話,”他看了看葉心,“她可能性命不保。”
隨從們把李暮從地上扶起,將葉心搭在軟床上。他們燃起火把,護著李暮向外面走去。
“李將軍,不遠送了。”安賜站在原地,看著奚朝眾人的背影,高聲道。
厲色前行的李暮卻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安賜,咬牙切齒道:“姓安的,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殺機撲面而來,李暮的眼底兇光迸發如潮。她猛地揚手,藏在袖中的短劍利箭般向安賜的咽喉飛去。
安賜卻一把接住了這柄短劍,沖著李暮一笑,道:“隨時恭候李將軍的到來。”
襲擊失敗的李暮臉上竟沒有一絲錯愕,她驟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帶領奚朝眾人消失在長廊的黑暗中。
火炬突突的燃燒著。
安賜修長的影子投在地上,在火光中輕微的擺動。他望著前方的黑暗,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下來。他的手指突然加力,那柄鋒利的短劍即刻斷折,崩出的劍刃碎片旋轉著飛出,狠狠地扎在地上。鮮血順著安賜的指尖淌下,他卻好像沒看到這道及骨的傷口,隨意的撣了撣衣角上的土,低聲道:“你們拿好東西,跟我去見見那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