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么個角兒。顏可兒禁不住笑出聲來,她輕輕的點點頭,說道:好啊,我是這個姊姊,誰會是那個不嫁人的妹妹?
我。安賜一笑,答道。
開場的那個傍晚人聲鼎沸,幾支舞和奏樂過后,安賜再次登臺。此刻的他已卸去了剛才盛大的妝容,淡淡的摸了些粉,扮成一妙齡少女,身著青衣的顏可兒則飾一略微年長的婦人。與平常的歌舞不同,這歌舞戲是有情節的,只見二人在臺上時而言辭激烈,時而音容婉轉,聲情并茂如真的姊妹一般。
戲的后半段有一句唱詞,這唱詞過后,便到了妹遠嫁,姊不舍的離別之時,姊妹兩人淚眼相視,抱頭痛哭后灑淚分別。
聽得三聲板響,所有樂聲戛然而止,大幕之后傳來了一句唱:
垂髫與伴楊家妹,離別難舍又難分,可惜我與我那妹啊,今生再無緣。
臺上的兩人執手相望,淚眼婆娑。在看到安賜眼底淚光如潮的時候,顏可兒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顫,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涌上心口,她忽然感覺她再也離不開面前這個人。她下意識握緊了安賜的手,身體不住的發抖,她忽然一把將安賜摟進懷里,兩人聲淚俱下,看上去像極了姊妹割舍時的難舍難分。
臺下掌聲雷動,兩人謝幕退場。下了臺的顏可兒卻跟平常判若兩人,她一言不發,默默的收拾著自己帶來的串飾,昏暗中她的眼睛通紅,好像是剛才在臺上哭紅的。
下一場還有安賜的歌舞,她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看完他的表演,她連隨從都沒有帶,一個人悄無聲音的離開了大園。
安賜找到她是在江樓之頂,滿是酒氣的房中一片漆黑,桌上壺傾杯倒,她一個人靠在樓邊的欄桿上,呆呆地望著遠處江流滾滾。夜晚的涼風撩動她的衣裙,她安靜的站著,似乎感受不到這個世界。
可兒。安賜站到顏可兒的身后,輕聲喚她。
顏可兒徐徐回身,帶著醉意的眼中全是淚水,她直直的看向安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某一刻她卻垂下了頭,她笑了,笑得那么難過,她輕輕的說道:我該怎么辦,安賜,我已經愛上你了。
說完這句話的她就站在那里,孤零零的,顯得格外單薄和脆弱,她低著頭,如同一個犯下大錯的孩子。
安賜的心不知被什么東西狠狠的一戳,從未真正流淚的他眼眶卻已濕潤,他一把拎起桌下的酒壇,仰頭將壇中酒一飲而盡,他隨手把壇子扔在地上,盯著黑暗中模糊的人影,聲音低微而發顫道:可兒,你愿意嫁給我么?
顏可兒猛然抬頭看著安賜,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終于她輕緩的聲音在夜風中傳來,她說道:安賜,你真的愿意娶我么?
我愿意。
兩人忽然相擁在一處,他們緊緊依靠著彼此,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