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更迭,八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八年的時光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切,秦盈、沈縉早已不是當年的孩子,他們擁有各自的生活,更加接近一個成人去思考行事,而他們的關系,卻依然親密無間。
秦盈坐在船頭,凝視著海浪撲打船舷,化作無數水珠。夕陽的光染紅了整片天地,她的額發微亂,雙瞳在夕陽下爍爍放光,她卻默默無語。
秦盈有心事。
小船忽然一晃,秦盈急忙抓住船側以穩住身形,船尾傳來了沈縉的聲音:“坐穩了,風浪會大一些,馬上到夜晚了。”
秦盈沒有回答,卻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感覺到沈縉在她的身旁坐下,她卻并沒有與他搭話,仍然默默的望著海面。
“有心事?”耳邊傳來沈縉的聲音。
秦盈點點頭,依然無語。
“哎,秦盈,不就還是那點事嘛,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你應該相信我,我跟他們不一樣。”沈縉說道。
秦盈終于轉過身,瞧著沈縉道:“我說沈縉,你現在可是衣食無憂,你的錢夠你花幾輩子了,你已經是大將軍了你還不滿足么。你就這么執著,非要去送死么?”
沈縉擺擺手道:“什么叫‘去送死’嘛,我有把握的,何況,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秦盈有些發急,深吸一口氣道:“沈縉,你的夢想,你的夢想,就是不切實際的去送死?父親對我說過,近百年來皇門十將從未更換,去挑戰他們的人都死了,你就這么執著非要去不成么?”
秦盈說得不錯,皇門十將從來都是居高臨下,去挑戰他們的人死去的如螻蟻般卑賤,即便是風、林、火、山四衛之主,也毫無勝算。
皇門十將,也稱為皇門十御衛,是皇城最崇高的存在。他們是皇城建立之初,帝王從鳳凰族裔中選拔出來的十位絕頂高手,他們原本的職責只是負責保護帝王的安全,但在幾千年的推演中,皇門十將逐漸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特種體系。他們權勢滔天,雖不入官職,卻能任意調遣皇城的軍隊,百官見到十將即同見到帝王。他們的職責不再僅僅只是保護帝王,而是會隨著皇城的軍隊處理某些棘手的難題,十將成為了皇城的一個莊嚴的符號,數不清的敵人倒在他們的刀下,他們履行著對帝王的承諾,他們會用生命去捍衛皇城的威嚴。
皇門十將直接聽從帝王的調遣,等級從高到低的稱謂分別為:玄、心、瞳(tóng)、翳(yì)、翮(hé)、葉、翎(líng)、玘(qǐ)、喙(huì)、玏(lè)。皇門十將皆戴面具以示身份,其中,玄將為金面,心將為半金面,瞳、翳二將為銀面,翮、葉二將為半銀面,其余四將為銅面。
十將雖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卻不得不接受一條極為血腥的規則的約束,皇城規定:“凡為風、林、火、山四衛,且為兵之上者,可選十將之候補。”皇城認為,只有通過四年一屆的選拔和不斷地淘汰,才能維持十將的長青。十將這樣的巔峰從不允許弱者的存在,他們代表著整個皇城,皇城不允許他們在任何敵人的面前倒下。拜這種制度所賜,皇門十將的實力愈漸增強,以至于近來數百年從未更換。但十將擁有的一切實在太誘人了,無計其數的人懷著貪婪殺向他們的寶座,卻都倒在血泊之中,如今的十將站在皇城的巔峰,神明一般令人敬畏。
秦盈曾問過沈縉以后想做什么,沈縉很認真的回答道:“我想成為皇門十將其中之一。”當時的秦盈對于皇門十將的了解并不深入,她覺得沈縉武藝高強,不會有什么問題,還曾給他加油鼓氣。直到沈縉參軍,不久前剛剛擔任中林衛鎮將,秦盈為此很是高興,問他還有沒有什么打算,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我想成為皇門十將之一。”秦盈有些驚訝,她知道成為林衛之主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很多人一生連成為四衛二十八路統率的資格都沒有,中林衛鎮將掌管著半壁中軍軍團,在皇城的地位僅次于左右親王,每年的俸祿金銀無數。秦盈不明白沈縉為什么還想著去當皇門十將,她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得到這樣的回答:“十將是莫大的榮譽,而且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為了它我可以放棄我的一切。”
但秦盈隱隱地感到,皇門十將并非她原本想的那樣,他們形似神明,卻如惡鬼般盤踞在自己的領地,不擇一切手段殺死那些試圖撼動他們地位的人。也許是他們蓋過眾人,也許是他們另有手段,可結果始終是他們贏了,失敗者的尸骨在他們的腳下堆積如山。
秦盈曾詢問過父親皇門十將的內幕,父親只是搖頭道:“外人是看不清他們面具下的臉的,而我就是那個外人,我只能隱約的感受到,那隱藏在面具后的十張面孔,個個都丑陋不堪。”
秦盈只有沈縉一個好朋友,她知道他這樣做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對他百般勸阻,她不想他就這樣白白地去送命。
但秦盈還是從沈縉的口中得知,他不久后就要去挑戰皇門十將了,今天是沈縉動身前的最后一天,秦盈對沈縉說她想去看看大海,于是沈縉便找了一艘小船,二人駕船出海。
他們掉頭向岸走時正好趕上日落,海浪在微風中泛著淡淡的金色,漫天盡是橘紅色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