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制度絕對不是利民的,倒是與利國沾點邊,但實際上是利皇帝和官員們。
公田地租比私田低兩成,但實際收租時候官員和胥吏為中飽私囊,往往加上各種損耗,甚至原本收糙米的非收精米,不交精米就折糙,也就是額外再交一份補的,還有用大斗來收,這個倒是和地主一樣。但公田的佃戶還有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就是和糴,也就是賣給糧所一部分,這個就是宋朝軍糧始終能夠勉強維持的重要原因,根據需要增減和糴數量。
北宋還好點。
至少北宋是真正給錢的。
南宋就是給紙幣了。
而和糴時候同樣要收損耗,這個損耗一般也高達兩三成,而且不管你收成如何都必須得完成這個數,至于收的時候量器搗鬼就更少不了。
總之公田理論上是個好東西,但實際上誰也沒把它當好東西操作,皇帝要的只是賦稅以外收入增加,官員和胥吏要的是趁機撈錢,最后租種公田的老百姓待遇并不比種地主的強。
實際上也不可能強。
否則都去種公田,地主就得減租吸引人了。
那些官員是不會讓種事情發生的,他們只會通過操作,讓公田比私田更不劃算,這樣才能保證地主的佃戶們不會怨恨地主,畢竟有更爛的公田做對比,這種事情官員們有的是招數。哪怕就是朱元璋那種沒有和糴,沒有地租,只有額定重賦的官田,最后還不是一樣被官員們玩到老百姓逃亡過不下去,只需要在天災絕產時候逼著交租,服徭役時候逼著官田戶在農時服役,收稅時候損耗多收,總之有的是辦法對付。
關鍵是敢不敢。
朱元璋活著時候的確不敢。
這個暴君是真一堆堆人頭往下砍的。
而大宋朝是肯定不會殺士大夫的,所以這些盡管玩。
“不對,我聽說的是不收租。”
王躍說道。
和糴他也一樣要玩的,不和糴豈不是任由奸商操縱糧價?
和糴就成了他操縱糧價。
“不收租?”
那士兵瞬間來了精神,一下子推開破氈子坐起來,就在同時旁邊一個同樣在聽他們說話的也湊過來,一起疑惑地看著王躍。
“真不收租,你們是哪里人,這個是中山王親口說的,不收租,就每年田賦比私田翻一倍。”
王躍說道。
“那不是就才一斗?”
士兵驚愕地說道。
宋朝田賦稅率差異很大,最高的就是江南一帶,但也僅僅是幾升米,高的每畝一斗米多點,很少有超過兩斗米的,那樣的得是杭州,宣城,鄱陽湖邊這類高產的水田區,但普遍就是一斗以下,北方絕大多數也就四五升甚至更低。
這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湊過來,反正這樣的雨夜多數都凍得睡不著。
“你莫不是騙人吧?”
一個士兵說道。
“這個我如何騙人?咱們對面都已經分了地,到中山,河間這些地方一打聽就知道了,而且不但如此,那些亂七八糟的稅都不收了,據說中山王已經當眾承諾,以后連丁銀也不收了,官田上就只收田賦,而且不收損耗。燕山府那邊就是這樣的,種田的不收丁銀,不收亂七八糟稅,就只收田賦,而且收田賦時候不加收任何損耗,今年夏稅就是按照這個收的。”
王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