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劉永華每天一大早就會把門打開,自己開車進城干活,到晚上才回家關門。
村民若有所需,自己去貨架上取。有手機的,發個照片說一聲,微信付款。沒有手機的,則在本子上記一筆帳,賒欠著,等看到劉永華再付。
農村的業余生活貧乏,人又是社會動物,需要聚在一起。
于是,就有老頭老太太到小買部后索性自己燒水泡茶吃煙聊天,一天一天地坐。
小買部又恢復了從前的熱鬧。
大家沒事的時候,都往這里湊。
那村民看黃明郁悶的樣子,又逗:“你干嘛干精火旺的,別人一說起自己婆娘要回家,都歡喜得很,你可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究竟在害怕什么?”
黃二娃重重地把水壺朝水池里一摔,摔得水花四濺:“你什么意思,皮子癢癢了,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松松?”
那村民卻是不懼:“怎么,還想動手打人?我可去你的吧,上次白教授來的時候,指名道姓要跟你打,你呢,你慫了,直接跑山上去躲了。黃二娃,你別以為大家不知道,關麗給家里的過年錢都被你輸光了。你就是個敗家子,還得意上了?你打我呀,來呀,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打人打的就是錢,你打傷了我有錢付湯藥嗎?”
黃明氣得面容都扭曲了:“老子打死你,直接賠你棺材錢。”
正當他要動手,一人把他抱住:“黃明兄弟,冷靜,冷靜。”
這人身坯巨大,不是杜老板又是誰。
杜里美:“都是鄉里鄉親的,大家開句玩笑,動什么手呀?黃明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算了。”
黃二娃也知道自己現在渾身都是癩子,根本就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和人打架。就狠狠地看了那村民一眼,恨聲道:“既然杜老板求情,那我就放過你。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那村民:“我就算不說話,你又能瞞關麗幾時,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還有,你自己爛不要緊,你爹媽不過年了,你娃不過年了?別家過年,大魚大肉,你家過年青菜豆腐,倒是有臉了?”
“你……”關麗也就罷了,一想到家里的孩子,黃二娃突然失去了力氣,喪到極點。
杜里美:“青菜豆腐又怎么樣,吃得健康。這年頭,誰還缺大魚大肉,我看黃明兄弟的生活方式就很雅致嘛!”
黃明:“雅個屁!老子不是在池塘里還養著魚嗎……咦……”
一說到自家的養的冷水魚,黃明心中大動,這玩意兒價格高,如果賣了,不就能換成錢。雖說填補不了這個虧空,好歹能把這個年應付過去。
當下也不廢話,直接跑撈了魚裝進竹筐,騎了摩托進城。
看到他狼狽的背影,小賣部的茶客又是一通哄笑。
本地人喜歡打牌不假,可這也僅僅是一種娛樂活動,既然村兩委不讓打,大家換一種玩法就是。
平時的輸贏也就幾百塊錢,像黃明這種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的,還真是獨一份。
大家覺得他這么干實在沒有必要,人活著為的就是一張面子,黃二娃丟人丟大發了。
眾人又笑,說:“黃明麻煩不小,他婆娘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等她知道錢全被自家男人輸光,還不把黃二娃的臉都給抓爛了。”
“對了,聽人說宋書記是個賭神,那牌打是真好,你手頭有什么牌,人家都能算出來。有這么個賭神在,誰敢再賭。你正打著,人家朝你身邊一坐,這牌你還敢出?”
經過村兩委員宣講,村民今年春節都不打牌了。但以黃明為首的一群年輕人卻不以為然,依舊悄悄地聚在一起。
年輕人都喜歡挑戰權威,有的時候你還真拿他們沒有辦法。
現在黃明直接被宋輕云在牌桌上打爆,他既沒有本錢也沒有心氣在約人耍錢,村里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