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小鎮子莫名其妙就多了好多人,也就莫名其妙的熱鬧起來了。白不易遠遠的看上了一眼,發現藤箱師傅并沒有做事,只好失望的走了。
來到山溪口,他扎起衣服,挽起褲腳,就踏進了水里,臉上猛然抽搐一下,然后咧著嘴直呼氣。
“你不冷嗎?”金葉子蹲在旁邊,歪著小腦袋問到。
白不易繼續抽抽,過了一會兒,好像適應了溫度,他試著走了走,看著蹲在上面的金葉子:“你怎的來了?誒?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想見你。就能見你。”金葉子滿不在乎的說。
“嗯,那也是。”白不易羨慕的說:“你是那個啥...怎么說來著?”
“天生劍胚。”
“對對對,你看我這記好幾次了都記不住。”白不易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轉身拖著長桿在溪流中尋找獵物。
“你這是在作甚?”金葉子好奇的問。本來后面扎著的小辮子過了一夜就變成了蓬松的鳥巢。白不易這才發現,心中微微有些慚愧,沒有回答金葉子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金葉子,我不會扎辮子。所以....”
“呀?”金葉子這才發現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苦惱的說:“這可壞了。要不剪成光頭吧?省得麻煩。”
“胡說。”白不易說:“光頭的是和尚和尼姑。你一個小姑娘剪什么光頭。辮子...我會去學的。”
金葉子楞了楞,然后笑了。她伸手將發绔扯了下來,一頭如瀑的長發傾瀉下來,在陽光下閃閃動人,白不易竟然一時間看癡了,提著桿子,就跟個傀儡一樣立在那里。
金葉子笑的更開心了,嘴角竟然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甚是可愛。
白不易趕緊收斂心神,專心在溪流中游動的肥美魚兒。
“你這是在干什么?”金葉子又用發绔麻利的挽了一下,扎成一束長長的馬尾。
“扎魚呀。”白不易扎了幾下,獵物從容逃脫。今日的魚兒特別狡猾,白不易心想。
金葉子若有所思,從旁邊拔了一根野草,放在嘴巴吹了吹。那柔軟的野草竟然一下站立起來,金葉子用手指彈了彈,那野草竟然傳來了啪啪的聲音,可見其堅韌如鐵。
然后金葉子盯著溪流中的游魚,手揚了一下,一條肥妹的青魚就翻著肚皮浮了上來。白不易楞楞的看著扎在青魚肚皮上的草葉,半天沒說話。
他撿了青魚,然后拋到金葉子這邊,金葉子如孩童一樣手忙腳亂的接住。
“挺好的。以后不用擔心吃的了。”白不易嘆了口氣。
金葉子抱著青魚又笑了。
“公子,你還沒給我取名呢。”金葉子念念不忘。
白不易走上去,把褲腳放下,然后把扎著的衣袍掀開,一屁股坐在金葉子旁邊,想了一會兒說:“我的學問都來自于陶夫子。
陶夫子說過一句話,我記得最清楚。
他說,人要每日反省自己,看看自己每天都做了什么。不要因為碌碌無為就覺得人生無趣,也不要因為身居要職就驕奢淫逸。所以做什么樣的人,是看自己有什么樣的心。心靈通透,清澈澄澄,就不會有煩惱和焦慮。興許在這世上活著,就多了些樂趣。”
“我其實有些怕你。”白不易說:
“但我總認為你的心是澄靜的,是無暇的。那你就是好的。”
“以后,你就叫澄心吧。”
一輪朝陽漸漸從山中升起,溫暖而恣意的陽光照進兩人的心底,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