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寅和文征明的聲望,有多少人上桿子借房舍給他們,可是他們都拒絕了。就住在城外,房舍很小,但是卻很溫馨。
有陽光照射,屋子里暖意昂然,不管是看書,還是休息,都十分舒心暢快。
唐寅閉上眼睛。覺得這些年的經過,簡直就像是一場夢,或者說,他這一生就是一場可笑的夢。
上天給了他最寶貴的才華,卻又殘忍地奪走了其他一切。
他情愿意做一個庸庸碌碌的人,一無是處也好。畢竟那些詩作畫卷,水墨丹青,都是用心血寫出來的,用膽汁熬出來的,太難了。
唐寅和文征明都拒絕了一切訪客,他們也不進內城,而是繼續讀書,不斷寫著文章,為了殿試做準備。
只不過內心有多緊張,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就在等著成績出來的幾天里,京城流言蜚語,到處都是。
兇猛程度,甚至超過了以往歷次科舉。
有人說這次科舉的狀元早就名花有主,考的根本不是才華,而是誰更愿意當天子走狗。只要不要臉,就能入仕為官。
恩科考中,根本不是什么榮耀,相反,還是士林之恥!
持這種看法的人,很快就被噴得落花流水,什么士林之恥?你有本事別參加考試啊!你去當隱士,不食人間煙火啊!
鬧到了這時候,就有另一種說法出現,那就是考試不公!
有人繪聲繪色講,幾位房師選定的文章,愣是被人黜落,反而從一大堆落榜的考生中,選出了幾篇狗屁不通,根本不合規矩的八股文出來。
科場舞弊,歷來都是最刺激神經的。
這樣的流言一出,瞬間就炸了,人們立刻對號入座,而且還把屎盆子扣在了王岳的腦袋上。
說有個年紀輕輕,連字都不認識的幸進之臣,竟然敢評斷進士文章。尤其可笑,凡是取中的人,都是他的門生。
給這么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當徒弟,這屆士人,還真是夠丟人的。
崔士林就聽到了不止一個人這么說。反正他也不管什么,遇到一個,就送去衙門一個,必須讓他們吃點牢房,屁股開花。
不然這幫孫子嘴太臭了。
給王岳當徒弟怎么了?
我當得心甘情愿!
當得理所當然!
至少某位閣老想當還當不上呢!
其實聰明人都看得出來,這些輿論攻勢,說白了都是給這次恩科潑糞,別管真假,先給人們一個弊病百出的印象,然后再去操作,也就順理成章了,畢竟人家是專業的!
果不其然,這次恩科沒有這么容易!
就在艱難的等待中,迎來了放榜的時候,一隊一隊,送捷報的絡繹不絕,整個京城漸漸升溫……
“捷報,捷報!恭喜文老爺,高中會試第十七名,奉天殿面圣啊!”
文征明瞬間站起,袖子里的賞銀扔給了報喜的。
“中了,我果然中了!”
文征明暈乎乎的,下一秒他突然注意到了唐寅,“伯虎兄,伯虎兄!你在我前面啊!”文征明激動地手舞足蹈,生出了一個念頭,有沒有希望是會元啊!若是這樣,唐寅可就是兩元,只差一個狀元了!
乖乖,到目前為止,大明朝才一個三元及第啊!會不會冒出第二個呢?真讓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