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別人清查,估計根本不敢動王岳。
可是換成張璁,不但會動,而且還會第一個動!
我沒事收這么個逆徒干什么?
王岳痛苦地揪著頭發。
而崔士林接下來的話,讓王岳更糾結了。
“師父,我剛剛得到消息,武定侯郭勛,聯合了好幾位勛貴,還有順天的大戶,朝中的臣子,要一起攪黃這次清查。”
“等會兒!武定侯郭勛!他怎么冒出來了?”在王岳的印象里,除了三大國公之外,其他的勛貴都不怎么樣,這個武定侯更是無足輕重,誰給他的膽子,敢跳出來跟張璁抗衡?這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嗎?
“師父,你不知道,這個郭家和一般的勛貴不同,他們家世代文武全才,不但能打仗,還會寫詩作詞,尤其是這個郭勛,他在承襲爵位之后,更是大肆結交文人,動不動就聚集一幫儒者,在家里高談闊論,很是威風啊!”
王岳皺眉頭,“這么說,他是跟楊廷和這些人一路的了?”
“不!”崔士林道:“師父,郭勛可是很堅定支持陛下的,大罵楊廷和等人欺壓天子,孩視君父,甚至還動用門下文人,替陛下說話哩!”
王岳眉頭緊皺,“我想起來了,陛下似乎還給他寫過一個世代忠良的條幅。”
崔士林用力點頭,“對,還讓他執掌禁軍三千營,現在郭家的勢頭,甚至能跟三大國公抗衡呢!真讓人羨慕啊!”
王岳輕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挺羨慕的,也打算學學郭勛啊?”
崔士林嚇得連忙搖頭,“師父,你就別嚇唬弟子了,我現在就想老老實實過日子,真的,弟子已經看開了,什么功名富貴,什么高官厚祿,全都是假的,能活著最好了!”
王岳擰著眉頭,話雖然不錯,可總覺得有點冒犯之意,你丫的不知道你師父叫富貴嗎?
王岳懶得跟這貨浪費吐沫,“你小子給我盯著點,看看郭勛會用什么辦法,對付你師弟,無論如何,也別讓你師弟吃虧,知道嗎?為師可是很護犢子的!”
崔士林咧了咧嘴,苦惱道:“師父,那您怎么不護著弟子啊?要是弟子要是這么干了,在勛貴中間,就更混不下去了。”
“你配嗎?”王岳厲聲怒道:“你要是不去,我讓你在人間混不下去!”
崔士林一聽,嚇得屁滾尿流,趕快撒丫子。
王岳緩緩收回了左腳,算這小子跑得快,不然非給他幾腳不可!郭勛居然敢算計自己的弟子,還想阻撓清丈田畝,這膽子是真的夠大的,那他有什么高招呢?
王岳決定盯上了郭勛,很湊巧,幾天后,郭勛進宮上奏禁軍的事情,就跟王岳碰在了一起。
談過了正事之后,朱厚熜很滿意,就問道:“郭卿,聽說你的祖上很是英勇,在開國的時候,立下大功啊?”
“那可不!”郭勛驕傲道:“當年鄱陽湖大戰的時候,臣的祖上郭英受傷不退,幸得天助,一箭射穿陳友諒的眼睛,箭頭貫穿腦袋,當場斃命!此戰之后,太祖才能雄踞東南,傲視天下,隨后席卷天下,才有了大明江山。若說臣祖上的功勞,那是可以和幾位國公相提并論的,只是他老人家不居功罷了。”
朱厚熜含笑,“這么說,郭家果然是世代忠良,讓人敬佩!”
郭勛沉吟片刻,立即道:“多謝陛下稱贊,郭家世代忠心耿耿,斷然不會像一些人,驟然新貴,就不知道自己的榮華富貴是怎么來的?大肆收禮,辜負圣恩……”
朱厚熜眉頭微皺,呵呵道:“郭勛,你這話里有話啊!你要彈劾誰,只管說就是!”
郭勛仰起頭,沉聲道:“臣要彈劾左都御史張璁,臣,臣聽聞有人給他送了厚禮,足足有五萬兩之多!”
王岳鼻子哼了一聲,不屑道:“是嗎?張璁這么有錢,那就不用去我那打秋風了!”
郭勛見王岳幫忙說話,卻也不懼,他伸著脖子,義正詞嚴,“此事千真萬確,他就是一時得志,忘乎所以!臣這里有確鑿證據,有人以送畫為名,給了張璁五萬兩,若是陛下準許,臣這就能把這幅畫給陛下取來!”
朱厚熜眉頭聳動,不停看著王岳。
“陛下,既然郭勛言之鑿鑿,那不如我們君臣現在就過去,瞧瞧張璁到底拿沒拿銀子……若是張璁被冤枉了,那么武定侯又該怎么說?”
郭勛梗著脖子,倔強道:“若是我誣陷了張璁,情愿受罰!不管怎么樣,我都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