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能說什么,歷史上的朱厚熜,不就是跑到西苑住著,不愿意回宮嗎?
只能說是提前發作而已。
不過這時候的確不適合大興土木,可偏偏他又是天子寵臣,直接勸諫天子,這樣好嗎?
王岳沉吟不語,朱厚熜突然嘆了口氣,悶聲道:“連你也反對,我就知道,朕是天子,朕不能享受,也不該任性,我只能老老實實,當個圣明君主,對吧?”
這話怎么聽著有點幽怨啊!
王岳雖然覺得不應該浪費,但是他卻格外珍惜,和朱厚熜的友誼……兩個人維系親密的關系,不光是他,甚至張璁那些人,更加需要……
“陛下,臣不是拒絕,而是在幫陛下想主意。”
“哦?”朱厚熜來勁了,“你有辦法?”
“只能說是個想法。”王岳笑嘻嘻道:“這些金銀寶貝是不是都送給了太后?”
“沒錯啊!當時朕一時糊涂,答應把財物還有石炭都交給太后的。”朱厚熜聲音低沉,簡直追悔莫及。
王岳想了想道:“陛下,這事不難的,您只要跟太后說,這些東西是佛門之物,沾了香火氣,宮里不能直接使用,需要交到國庫處理。回頭跟內閣打個招呼,那四位閣老都會聽從陛下的意思的。”
朱厚熜思索了片刻,深以為然。
“行啊!小富貴,你這腦子是真管用!為了朕,你連太后都能騙!”
王岳翻了翻眼皮,你當我想騙啊,不是沒辦法嗎!雖然你這條怪龍太難伺候呢!
朱厚熜想了想,這主意還真不錯,就這么辦了!
正在這時候,有人來了,說太后叫王岳。
不用問,一定是商量這些寶貝怎么處置的事情。朱厚熜道:“這樣吧,我去跟母后講,你就在這里等著。”
朱厚熜樂顛顛跑了。
整個西山的寺廟,有多少財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弄清楚。但是除了蔣氏那邊的千手千眼觀音之外,還有無數尊佛像,其中最大的一尊彌勒佛,赤金鑄成,超過五千斤重,簡直駭人聽聞。
這些東西,運到西苑,立刻就能把西苑變成全天下最富麗堂皇的仙境……朱厚熜滿懷信心,來見老娘。
“母后,孩兒聽人說,這些神佛圣象,都被供奉過,沾染了香火,有了靈性……直接供起來,并不妥當,而貿然損毀,又會傷人的福報,著實不太好辦啊!”
蔣氏還沒想過,聽朱厚熜這么一說,她猶豫了,“皇兒,莫非咱們娘倆撿了個刺猬?”
朱厚熜苦兮兮道:“孩兒也是沒有料到,竟然有這么多說法,真是惱人!”
“那,那就不能動了?”蔣氏不信。
“也不是不能動。”朱厚熜道:“孩兒問過了,普通人不方便動,但是可以交給國庫,讓他們以朝廷的名義重新鑄造,變成國庫用的金銀。以我大明朝的國運壓制,區區神佛圣象,算不了什么的。”
“原來如此!”蔣氏思忖再三,悶聲道:“是啊,一個人的福祿終究有限,以國家之大,來壓制,也是情理之中。”
朱厚熜大喜過望,成了!
小富貴的主意真的管用了!
他強壓著激動,卻還要裝成一副懊惱的樣子,“母后,孩兒也不想,不過現在看起來,只能讓戶部的人把東西運走了。”
朱厚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等著老娘松口了。
可誰知道,蔣氏竟然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朱厚熜也只能等著。
等著,等著……過了好半天,蔣氏突然一拍大腿,忍不住笑道:“皇兒啊,你真是糊涂!前些時候,邵元節不是進京了嗎?你讓他做法,把這些佛像啊,法器啊,全都給熔了。就算有什么事情,那也是他們道家跟佛門的事情,有什么災禍,讓邵元節扛著。哀家啊,也不能免俗,就喜歡看著金銀堆滿內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