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把目光都投降了楊一清,心說您老怎么說吧!
“諸位,焚毀干草,驅逐韃子,削弱他們南下的力量。這是歷朝歷代,對付韃子慣用的手段,也證明是有效的辦法。王岳報捷,雖然有夸大的嫌疑,但整個九邊,也只有薊鎮不斷進取,開疆拓土,積極作為。”
“老夫以為做了就比不做好,王岳的實際功勞或許不大,但是他這種態度很重要。朝廷就需要這樣的年輕人,不斷積極進取,早晚有平定邊患的一天!”
李鉞的老臉縮成了狗不理包子,難吃又難看。
“元輔,王大人耳朵諸般作為,距離喜峰口不過二三十里,別說這一片,就算再深入百里,韃子也不在乎,這本就是胡漢雜居之地,雞肋之所……拿過來,也是食之無肉!”
“不要說了!”楊一清不悅擺手,“王岳初到薊鎮,大力整頓兵將,鼓舞士氣,又主動出擊,已經是十分難得,兵部著實不該扯后腿。這樣吧,針對他屢次報捷,獎賞五萬兩銀子給薊鎮上下。”
李鉞還想說話,楊一清已經不愛聽了。
“行了,老夫乏了,你退下吧!”
李鉞萬般無奈,只能退下去,而費宏卻站起來,“我送李大人。”
他們倆出了值房,費宏就低聲道:“李大人,王岳在薊鎮的做為,縱然不算大捷,也是好事吧?”
“哎呦!”李鉞嘆了口氣,“我說閣老啊,這要是好事情,我用得著這么發愁嗎!現在王岳把人馬弄到了長城以外,那個獨山堡根本就守不住。我怕萬一出了事情,韃子從這里突破喜峰口,到時候京師震動,這個罪過誰能擔得起啊!”
李鉞身為帶兵多年的文臣,經驗豐富。
他這么一分析,費宏算是恍然大悟。
王岳的這番折騰,不但于事無補,還會暴露弱點,吸引韃子來攻擊……若是獨山堡出了事情,喜峰口就危險了,喜峰口不保,京城都會震動的。
那可是大事情啊!
搞不好會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哪怕天子再喜歡王岳,也沒法包庇他……而且楊一清跟王岳實在是密切,若是王岳倒臺,楊一清必定受到牽連,內閣首輔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這還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太不幸了!
……
“我說大人,你天天借著送捷報,探查京城動向,這一招真是絕了!現在京城風吹草動,什么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最關鍵的是還迷惑了那幫人,讓他們覺得,您什么都不知道!”張經越發欽佩王岳了,他覺得自己放棄官位,跑來給王岳當參議,實在是賺大了。
王岳苦笑,“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讓大明的朝堂,就是個篩子,你信不信,現在已經有人給韃子通風報信,讓他們來打了。”
張經切齒,“大人,我記得陽明公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此言真是振聾發聵啊!若是將大明朝看成一個人,這個人病了,而且還是百病纏身,想要做點事情,不但要提防對手,更要提防自己人,實在是太難了!”
王岳微微一笑,“你說得對,可我也想說一句,人生世上,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更是其樂無窮啊!”
張經聽到這話,突然眼前一亮,陽明公感嘆世事艱難,王岳卻直說戰天斗地,這氣魄竟然勝過陽明公啊!
“大人!”張經還想說什么,王岳卻已經起身,拍了拍屁股,
“走吧,再去獨山堡瞧瞧,看看修得如何,不管外面怎么樣,只要獨山堡能穩住,咱們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岳和張經再度來到獨山堡,等他們趕來,這里已經變成了一片緊張的工地。
唐順之正在指揮著修城。
等王岳來了,唐順之才有空迎接。
“大人,您這主意都絕了!”
唐順之給王岳指點,他們修城的辦法。
首先,在地上挖掘一條一丈左右深的溝,然后在溝里塞滿木樁,然后用沙土回填結實,同時在木樁的外面,罩上足足三層紅磚。
用木頭做骨架,磚石做皮膚,鑄造堡壘……最大的好處就是速度快,而且是非常快,從王岳決定修建堡壘,到現在不過半個月,五角形的堡壘,已經完成了兩個角,唐順之有把握,搶在落雪之前,將所有堡壘修好,完成整個龐大的工程。
當然了,這么做的弊端也很明顯,那就是太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