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含笑,“沒錯,過去反對朝廷國策,還能拿什么百萬漕工,衣食所系,來恐嚇朝廷。可現在呢?根本不需要,只要在執行過程中,不斷往里面兌水,不斷誤導,不斷扭曲。最后出來的東西,就跟最初的設想,完全不一樣了。”
朱厚熜若有所思,的確,他現在看國內的各種消息,都是一頭霧水,各派學者都在不停論戰。
最初還算客氣,可很快就變成了純粹的對噴,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除了自己,全都是二五仔。
有人喊著道德淪喪,要尊奉孔孟。
有人主張一切以逐利為根本。
甚至建議朝廷放松管理,讓工廠按照需要,隨意招工。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工廠開出這么多錢,你要是不滿意,可以不來。既然來了,那就代表你接受了一切,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沒有什么抱怨的。
至于工作當中遇到的傷病,這也沒什么,只要把錢給足夠了,就應該可以接受,過去說吃糧當兵,不就是替朝廷賣命嗎?
人命不是問題,問題是人命的價錢不能太低了,要讓人接受。
總而言之,所有的目的就是獲取財富,一切以賺錢為先。
這幫人還把陽明公搬出來,提出陽明公曾經主張以功利立學,肯定追逐財富的合理。他們干脆更進一步,把功利變成了逐利。
甚至還利用報紙,大肆吹噓幾個富人,比如什么紡織大王,輪船巨子,銀行妙手……把他們的經營之法吹噓得神乎其神。
更有甚者,干脆將這些人的傳記,放在了學生必讀的書籍當中,要求一群年輕學生,談論讀后的收獲。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做事的成本大增,添亂的成本驟降,局勢有點麻煩啊!”王岳總結道。
朱厚熜冷哼,“這不都是你弄出來的?”
“沒錯,是我干的,我承認。”王岳笑道:“所以我不是在想辦法嗎?”
“現在想辦法,能有什么用?”朱厚熜毫不客氣道。
王岳微微一笑,“誰說現在想辦法,我早就有所布局了,當下的事情說來說去,就是圈子太小了,下面勾結起來,不管是皇帝,還是首輔,都能被架空。所以我很早就在索馬里設立了學堂。”
“學堂?”
“對!”王岳笑道:“是時候利用這些西方人才,去重塑我們的官僚體系了,米開朗琪羅那些人只是沖擊三觀。現在卻可以更進一步,利用西方人才,依靠他們不受各種關系羈絆的優勢,準確執行朝廷政令,同時監督其他官吏。”
朱厚熜冷哼一聲,“好想法,但朕卻是不信,他們能真正忠于大明?”
王岳信心滿滿,“要知道有沒有用,這還不容易!現在就有一場漢語初級考試,哥白尼主持的,瞧瞧結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