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坪河源頭遠在葫蘆村以西,河流一兩百里。蓮塘河沒有這長,河流只有幾十里,這也是辛龍里戶數不如至坪里的原因。再便是蓮塘河西面也是峒區,峒區分割之下村落更少,滿打滿算全里也就五百戶,這正是辛龍里過來拜訪謝潤生而非謝潤生前往辛龍里的原因。
“出錢,一定要出錢。”謝潤生年紀比辛龍里戶長曾彥廣大二十多歲,面對自己的晚輩,他說話免不了有些老氣橫秋。“應今至坪里上等戶戶戶都出錢,沒錢怎么訴災?怎么喊人賣命?”
“我們不是不出錢,就怕、就怕……”曾彥廣衣著體面,鞋不粘塵,不像謝潤生這樣凌亂不拘。他解釋著自己的想法:“要是出的錢都超過繳的稅,就不劃算哩。再話,縣令好話事,蔡知軍不好話事啊。朝廷既要清剿鹽盜,錢就一定省不了。省不了要想不繳秋稅……,我看蠻難都不至。”
曾彥廣面皮比時常勞作的下等戶要白凈,但就是這副白凈的臉皮,上面寫滿了憂慮。謝潤生也不勸慰,直接問道:“你想怎么?各個里都出人,你辛龍出幾多人?”
“出不了幾多人。”曾彥廣遺憾的相告。“大家都不想多出錢,我來的時間算了下,估計只有五百零貫錢,最多可以喊到十個人。”
“十個人?!”謝潤生噴了一句。“你辛龍里一戶才出一貫,五百戶才出十個人。”
“冇錯。就只有這么多。”曾彥廣無可奈何的道。“大家怕訴了災官府不免稅。到時間那頭錢出了哩,這頭稅又繳了哩,兩頭落空。”
“你辛龍里要交幾多錢?”謝潤生直接問秋稅總額,打算從另一個角度解決問題。
“舊年秋稅繳了兩千三百零貫,今年不曉得。”曾彥廣道。
“今年的米價不比舊年,折色話米要九百五十錢一石,你算下幾多錢。”謝潤生嘴里吐出一個吃驚的消息,連陳曉宇都嚇了一跳。他當時算秋稅,折色算的是五百五十錢,沒想到官府要以九百五十錢一石的米折色,如果這樣的話,他最少要多繳五貫錢。
“九百五十錢一石?!”曾彥廣張大著嘴拖長著調子,大聲重復著這個折色米價。他既然是戶長,家里田畝就不會少,陳曉宇要多繳五貫,他說不定要多繳五十貫。想到要多繳這么多錢,曾彥廣忍不住罵了一句:“那些個短命鬼,就曉得死要錢!”
“米價翻了三倍,原先繳五貫的,應今要繳十五貫。原先繳十貫的,應今要交三十貫。”謝潤生道。“官府也曉得漲大水不接我們的詞狀、不減稅,話不過去。可以,減稅,你們都減稅哈,不過折色的米價我要翻三倍。減了的冇加的多,最后還是沒減一錢。”
“那怎么辦?”曾彥廣已經垂頭喪氣了,只能祈靈于謝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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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但是NAS電腦居然讀不出來,資料全在里面(資料應該都完好,畢竟是雙備份),影響寫作。大概是路上NAS放箱子里太顛簸了,正在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