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蘇婧,周圍許多公子小姐都眼神奇異地瞧向江云,暗想秦家什么時候出了這樣一個下人,竟然敢當眾反駁寧都第一才女……之一。
根本既深實,柯葉自滋繁?有點意思。大家又將目光瞧向蘇婧,看她準備如何回應。
蘇婧也起了三分不悅,暗想這奴才竟如此不識趣,瞧了一眼蘇煙湖,心生靈感,開口道:“蘇湖碧幽知其淵,長寧有波明其流。”
江云聽得頓時大怒。
長寧指的是寧國的長寧江,蘇婧這話面上是說,看到蘇湖的顏色就知道水有多深,看到長寧江的波浪,就知道這水從哪里流過來,又要往哪里流去。
實際意思卻是說江云看起來一個下人奴才,能有多高才學?下人出身,學問從何而來,今后又能進步多少?
他先前兩句只是為自己辯解,可對方卻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那可就休怪小爺我不給面子了。
江云此時怒氣上涌,腦子一熱便道:“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此話一出,眾人皆大驚。
前面二人還都隱晦,有所保留。
江云這一句卻是相當于指著蘇婧的鼻子罵她尖酸刻薄,虛有其表。不少仰慕蘇婧的公子們紛紛怒視江云,若眼神能殺人,江云已死一百遍。
在場唯有一人全程懵逼,那就是秦大少,他忙拉過江云,小聲問:“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江云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太出風頭了,頓時后悔起來,又瞧蘇婧的模樣,暗叫不好。
果然,蘇婧從小到大哪里受過如此羞辱,頓時臉色大變,氣得身子一顫,瞪著景云道:“你……你憑什么這么說!”
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江云便哼了一聲,“是你先諷刺我身份卑賤,怎么,下人就不能學習了?”
蘇婧臉色微微一紅,“我,我分明在說長寧江和蘇煙湖……”只是聲音逐漸小了,顯然自己也沒底氣。
江云冷笑,“哦?那我說的也是蘆葦和竹筍,蘇小姐何必往自己身上扯?”
蘇婧一時無語。
江云嘆了口氣道:“蘇小姐,我看咱們也別玩兒這些文字游戲了,好好說話不成嗎?話已出口,何必還要遮遮掩。我雖然是個下人,身份卑微,但也有一顆想要上進的心。”
江云此時語氣弱了幾分,巧妙地放大自己的弱勢。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果然周圍的看客都點點頭,覺得江云只是有些傲氣,似乎也沒那么討厭。
蘇婧從未遇到過如此狀況,沉默良久,深吸兩口氣才平復下心情,深深地瞧了眼景江云,道:“好,今日算是我不對,你叫什么名字,我記住你了。”
知道我名字好日后報復?
江云搖搖頭:“我這卑賤的名字就不說出來污小姐的耳朵了。”
蘇婧皺了皺眉。
秦武此時依舊不明所以,將江云拉到一旁問:“江云啊,怎么回事啊?”
江云不由得無語的瞧了一眼秦武,小聲道:“大少啊……我可能得罪了蘇大小姐。”
他自己都忍不住罵自己,江云啊江云,悶聲發大財的道理不懂嗎?以后可要長點記性!
秦武皺了皺眉,江云幾次替他爭光,自然不能讓下人寒了心,便道:“沒事兒,少爺我罩你!”
蘇檜這時終于有機會插話,正要怒罵江云,蘇婧卻擺擺手,輕輕開口:“既然這事是因詩而起,那就該因詩而落,你既然不承認弄虛作假,那就該是有真才實學,你敢與我比比嗎?”
江云暗自鄙視,什么才女,原來是個只知道爭名奪利的小丫頭。想了想卻道:“不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