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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挨著春秋學宮,山肩處便是傾城任家,家宅中軸對稱,三進歸家。一進院門,二進園門,三進宅門,層層遞進。
宅中任家自己辦的書塾,名為半山學堂。
二十多個6到8歲左右的正太、蘿l莉在堂下書案前端正跪坐,講堂上,一把花白胡子的先生問道:“我等為何讀書?”
“聽從圣人之言,教化萬民。”一位胖正太道。
鄰桌的一位紫衣正太立刻搶道:“不對,我以為讀書是為了探究天地至理。”
被當眾反駁,胖正太不樂意了:“好大的口氣,天道是你能探究的?”
紫衣正太:“我說的是探究天地至理。再者,天道又有何不能探究?書上說,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胖正太:“但書上還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時,蓑衣披身,臉上沾了炭黑的圍巾蒙面,懷里抱著一筐炭,任誰看了都像送炭小廝的魯劍被當做送炭小廝,由丫鬟領進門,帶路至半山學堂,剛好路過窗口。
課堂里,紫衣正太語塞皺眉,而胖正太得理不饒人,抬起胖手指向窗外路過的魯劍:“如果天之道是損有余而補不足,那為何你我衣食無憂,可以坐在課堂里享受炭火,而外面整日要為衣食奔波的小廝卻得冒著大雪為我們取來木炭?
天道本來就不公!”
躺槍的魯劍眨了眨眼,不想辯解什么,他跟上前面丫鬟,隨丫鬟指引將一筐炭就近放到庭院走廊的拐角處,以便書塾課堂取用。
課堂里傳出嗡嗡議論,拐角處,同樣讀過書,進過學堂的丫鬟撅起嘴抱小聲怨道:“我覺得梁家小哥兒說的對,主家越來越有錢,可我們下人的日子卻越過越窮,老天爺不公平!你說對不對?
你看什么呢?我問你話呢!”
魯劍收回望向書塾旁,閣樓四層的目光,考慮片刻,本不想多事的魯劍回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但用錢的是人,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天道很公平,不公的是人心。”接著抬手指去四層閣樓:“那里是什么地方?”
聽到不是自己想要的迎合答案,丫鬟不高興了:“你管那么多干嘛?還有,你懂什么?盡瞎說,你才念過幾年書?我可在徐家書塾旁聽了六年。
好了,炭送完了,你快出去,任家不是你能久留的,別污了少爺小姐們的才氣。”
魯劍無言失笑,窮人何必為難窮人,他懶得多說,更不在乎,轉身往回走。
課堂里,一群大戶人家的蘿l莉、正太嗡嗡議論,終究年紀太小,得不出答案,紫衣正太向老師求助:“先生,到底什么是天道?”
先生笑道:“天道不可欺,這個回頭再議,我們今日講的是,我等為何讀書。”說著,從衣襟里摸出一枚春秋通寶。
魯劍再次路過窗口,見到先生手中那枚春秋通寶,他停下腳步。
后面丫鬟正要催他,忽聽課堂內道:“先生,我們讀書是為了錢?”
先生:“是,也不是。
先賢曰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怎奈用錢的是人,人之道,聚窮賤之財,以媚尊貴者之心;下則拷打流血,取之盡錙銖;上則多藏而不盡用,或用之如泥沙;損不足以奉有余,與天道異矣。
故使天下不公者,乃人心。”
聽到這,丫鬟不禁看向魯劍。
而魯劍繼續注視課堂內,他有種預感,也許今天這位老先生會為他解惑春秋通寶究竟是怎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