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包在背上,刺骨風寒便蕩然無存,只剩下周身的暖意和濃郁的男子氣息。
鐘離楚楚方才還能靠著刺骨寒意壓下身體上的不適,這一暖和起來,頓時就感覺不對了。稍微撐了片刻,便發現自己沒來由的胸悶,臉頰越來越燙,額頭似乎有汗珠,衣襟下也是帶上了幾分潮熱。
鐘離楚楚覺得有點癢,下意識想扭幾下,卻又怕驚擾了許不令,只能暗暗咬著牙忍受。可持續越久,反饋便越厲害,連頭都有點暈了,幾次都差點忘記了現在是在擺脫追兵。
“呼~~呼~~~”
呵氣如蘭,女子略顯急促的呼吸在耳畔時隱時現,暗香從懷中縷縷傳來。
許不令全神貫注選擇路線,彼此貼這么近,漸漸也發現了楚楚的不對勁。摟著腰的胳膊都快被汗濕了,感覺抱著個水嘟嘟的熱水袋,手上觸及的地方很潤,和水豆腐似得,還在他身上輕輕磨蹭……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顯出些許意外,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楚楚都能動情。不過此時他也沒法回應,略顯古怪的開口:
“楚楚?楚楚?”
“嗯……哦!”
鐘離楚楚猛然驚醒,抱著許不令的胳膊稍微松了些,看向后方開口道:
“距離還有半里,沒追上來……”
說話之間,氣息不穩,碧綠雙眸中帶著幾分茫然,似乎在疑惑自己是怎么了。
許不令也不知該說什么,楚楚雖然長著副禍國殃民的異域面容,身段兒也早就成熟了,但畢竟是個不過十七八的小女娃,有反應控制不住也是正常的。他只當做沒發現,繼續騎著馬疾馳。
只是跑這么遠,夜鶯的踏雪馬顯然已經快到了體力極限,再跑非得活活累死。
此時已經遠離大黑山一帶,黑燈瞎火沒有地標,也不清楚跑到了什么地方,周邊的田野消失,山巒多了起來,有很多枝葉落盡的樹木長在山上,看起來像是桃樹。
夜鶯馬速漸緩,回頭看向半里外窮追不舍的司徒岳燼,開口道:
“公子,一人雙馬追趕,拼耐力肯定跑不過,必然被追上,現在怎么辦?”
若是夜鶯的馬累死,三個人同乘一馬更加甩不掉后面不明數量的狼衛。許不令稍微思索了下,見宋英和狼衛都被甩到不知什么地方,只剩下司徒岳燼一人,便開口道:
“你們先走,找個地方藏好,我解決了司徒岳燼再走。”
說著掀開了毯子,雙手托著鐘離楚楚的腰,把她直接給丟到了夜鶯的馬上。
鐘離楚楚神色已經恢復,雖然今晚發生了太多事,但輕重緩急她分的清楚。落在夜鶯背后,她抱住了夜鶯,回頭急聲叮囑了一句:
“許公子,你別逞強,一定要小心。”
夜鶯感覺楚楚身上不對勁,濕噠噠熱乎乎,還以為公子逃跑的時候都不忘記摸姑娘,心里有點古怪,不過這種事她當丫鬟的也不好說,只是回過頭叮囑:
“司徒岳燼成名已久,走外家路數,看家本領是‘二十八路連環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能擋得住一套就能打,擋不住切不可強撐,必輸無疑。”
行走江湖戰績太多的缺點,就是容易被對手研究透。司徒岳燼在江湖橫沖直撞近三十年,所學武藝招式都展露過,被說書先生傳的人盡皆知。
若是換做其他宗師,比如祝六,絕技‘撼山’只要展露過,就必然被對手提防,很難在對陣同級別對手時,起到劍走偏鋒一擊必殺的效果。
而司徒岳燼強就強在,江湖上人人都知曉他的功法套路,但其刀法大巧不工直來直去,除了硬抗沒有破招之法。
從出山至今,江湖上沒有一人能撐到‘二十八路連環刀’砍完,最高記錄是十年前,漠北刀客楊厥逆,擋了司徒岳燼十九刀,以廢了一條胳膊的代價才逃出生天,其他交手之人,很少有能扛過九刀的。太極殿前司徒琥羽連出十三刀,都能逼的遠強于他的左夜子用旁門左道應對,可見其殺力有多大。
許不令自是聽過‘刀魁’的大名,眼中沒有輕視的意思,抬手讓夜鶯和鐘離楚楚繼續往遠放疾馳,胯下追風馬未停,在轉過一出山林之時,飛身落在了道路旁的一棵桃樹后方,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