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夜輕輕點頭:“那……這好像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打仗死這么多人,就只能干看著?”
“大勢所趨,戰亂避免不了,不過死多少人,還得看怎么打。只要打的夠快,人口損失自然會減少很多,就怕幾方勢力的割據戰,來來回回的打,再多人都不夠死的。”
寧清夜似懂非懂:“這次北齊入關,若是能一次性打到長安,是不是仗就打完了?”
“怎么可能,大玥國力正值鼎盛,北齊最多占據黃河以北的大片疆域,能拔掉遼西都護府都算復國了,不可能打進關中道。想要結束這場大戰,要么是東部藩王成功篡位,整頓內里,集全國之力一波推平北齊;要么就是北齊逐漸蠶食大玥疆域,用時間把大玥慢慢擠死;宋暨想要翻盤,只能先平諸王、再滅北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這次北齊入關,就是東部諸王給宋暨布下的死局,勝算最大的是東部諸王。”
寧清夜對這些國家大事如同聽天書,但許不令說起國事,不是茶館里面的潑皮瞎扯,身為藩王世子,言語中自帶一股‘醒掌天下權’的氣魄。
對于女人來說,這種氣質是很有殺傷力的,哪怕是聽不懂,瞧見掌權者隨口點評天下英雄的豪氣,還是會覺得很有吸引力,這是天性使然,源自動物骨子里對強者的服從和依賴感,古今皆是如此,連性格孤傲的寧清夜也不例外。
寧清夜見許不令說的頭頭是道,也不好表露出聽不懂的神色。認真思索了下,微微點頭:
“那你要做什么?”
“我……”
許不令憂國憂民的神色一收,攤開手來:“我肯定回去成婚,西涼在皇帝背后站著,把關中道打沒了才能打到我,你總不能指望我現在跳出來當救世主吧?”
“……”
敢情說了半天,都是事不關己的廢話?
我還以為你分析這么多,要力挽狂瀾呢……
寧清夜眼神怪異,不過仔細想想,肅王在西邊,確實跑不過來,便也不在多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索然無味。
夜色漸深,冷月之下的山林,寒氣愈來愈重。
許不令聊了片刻天下大事,也發覺有點冷,見寧清夜抱著胳膊,便開口道:
“你冷不冷?”
寧清夜穿的單薄,雖說武藝好不怎么畏懼寒冷,但能暖和點也不會腦子進水硬熬著,當下點了點頭,看向了旁邊的追風馬。
許不令微笑了下,解開了身上的白袍,披在她的肩膀上。
寧清夜身體猛的一僵,迅速回過頭來:
“你做什么?”
許不令柔聲道:“你不是冷嗎?披著吧,我扛得住。”
寧清夜眼神怪異,抬起纖細玉指,指向馬匹:
“馬背上有毯子,你脫衣服上癮?”
“……”
許不令微笑的表情微微一僵,憋了半天,硬沒說出話來,暗道一句:這女娃咋這么軸呢……,起身從追風馬上取來備用的毯子,披在身上,靠著樹干醞釀措辭。
兩個人沉默下來,寧清夜蹙著眉梢,看了看身上的薄袍子,又看了看許不令身上厚實的毯子,臉色越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