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轉,月落日升,東方顯出了魚肚白。
主屋睡房里,書桌上還放著楚地的輿圖,各種案卷堆積成山,連幾樣兵刃都只能靠在了墻角,
幔帳之間,許不令閉目熟睡,可能是連日忙于軍隊繁瑣事務,精神疲憊,睡眠質量有點不好,在做夢。
先是夢見回到了樓船之上,寶寶大人和陸姨穿著睡裙,沖著他勾手指;走進珠簾之后,又變成了蕭綺和玉芙;許不令正想開口說話,忽然一只巨手從穹頂落下,把他捏著,握在手心動彈不得……
枕頭上,許不令眉頭一皺,直接驚醒了過來,茫然偏頭看去,旁邊的小夜鶯不見了,再低頭看去……
“我去!”
窸窸窣窣……
夜鶯從薄被里探出小臉兒,靈氣十足的眸子眨了眨:
“公子早呀~”
“早個什么呀,拔蘿卜了你?”
許不令都不知道說什么,抬手就在夜鶯腦袋瓜上彈了下,把她的小手抽出來,翻身坐起,嚴肅道:
“夜鶯,你越來越沒規矩了,我是公子,你是丫鬟,有你這么放肆的丫鬟?”
夜鶯跟了許不令這么久,暖床從去年暖到今年,從冬天暖到夏天,早就膽兒肥了。她跟著坐起身來,把肚兜套在脖子上,臉色一如既往的很認真:
“丫鬟伺候公子,天經地義,公子怎么能說我沒規矩。”
“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要靦腆害羞一點,怎么弄的我給你侍寢一樣……”
“不都一樣嘛。”
夜鶯半點不在乎,背過身去,捏著系繩兩頭:
“公子幫我系上。”
許不令無可奈何,抬手系上了個蝴蝶結,又把小裙子拿過來,披在夜鶯清瘦的肩膀上,然后給夜鶯編大辮子。
夜鶯頭發很長,散開幾乎到腿彎了,不過麻花辮編起來也不難,兩三下的功夫便弄好了。
宅邸外響起雞鳴聲,城外也傳來了鼓點。
許不令和夜鶯洗漱完后,便拿著帥劍,出門上班。
走出院子,卻見早起的寧清夜,已經站在了路中間。
寧清夜又穿上了輕甲,做親兵打扮,沒有帶頭盔;高挑身段迎著晨光,如云長發綁成馬尾垂在腦后,看起來干凈利落、英姿颯爽。
只是此時背對院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有點出神。
許不令走到背后,發現寧清夜沒反應,正想開口呼喚一聲,旁邊的小夜鶯,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寧清夜身后的甲裙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寧清夜一個激靈,猛然回過神來,只覺背后火辣辣的,都給抽麻了。她憤然回過頭,怒目而視,便瞧見許不令站在后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寧清夜眼中又羞又惱,瞄了下后面的夜鶯,臉上更是火辣,冷聲道:“你這登徒子,背后偷襲……”
許不令自然挺無辜,不過解釋夜鶯打的,估計清夜也不相信。他想了想,干脆走到跟前,又輕拍了一下,認真道:
“試下鎧甲的防御力如何,還有你這親兵也太不稱職了些,人走到背后了都沒發現,以后可要多加注意。”
“你……”
寧清夜側身躲了下,發覺夜鶯在背后偷笑,也不想再和許不令扯這種肯定吃虧的事兒。她往旁邊移了些,偏開臉頰不說話了。
三人一起往城外的軍營行走,許不令走在寧清夜身側,含笑詢問:
“清夜,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寧清夜大早上起來在這里等著,一來是繼續履行親兵的職責,二來便是為了師父的事兒。她猶豫了下,把臉頰轉了回來,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