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紅鸞自從被發現有喜了之后,基本上就和瓷器一樣,被一大家子人寵著,連上個臺階都有兩個人攙扶,喘氣聲大點玖玖都往跟前跑,心里面其實有點別扭,卻拗不過家里的姑娘。
見許不令也是如此小心翼翼,陸紅鸞輕輕蹙眉道: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懷個胎哪有這么弱不禁風。鄉野上的百姓,懷胎**個月照樣下地干活兒,不照樣代代相傳。”
許不令輕輕摸了下,笑容明朗:“小心點沒壞處,娘親要是健在,知道你懷了我的娃兒,估計比我還緊張。”
“……”
陸紅鸞聽見自幼‘義結金蘭’的肅王妃,臉色更加古怪了,抿了抿嘴:
“哎呀,別說這個了,越說我越覺得對不起姐姐……婆婆。你這次出去,沒受傷吧?外面的消息,蕭綺她們怕我擔心,都不告訴我,我就怕你在外面打打殺殺,又受一身傷。”
許不令搖了搖頭:“我能受什么傷,就出去逛了一圈兒罷了。北齊現在內亂,這仗估計也打不了多久,以后我就在跟前好好陪著你。”
陸紅鸞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許不令待在一起,但出身世家大族,也知道大是大非。她搖頭道:
“還是正事兒要緊,我才懷上兩三個月,哪需要你天天守在跟前。再者,你即便守在跟前,也被湘兒拉走了,看得見摸不著,還不如和湘兒一起獨守空閨……”
話說著說著,就帶上了些許醋味,顯然被蕭湘兒方才的話酸到了。
許不令面帶輕笑,把陸紅鸞橫抱起來:
“湘兒不也要生孩子,到時候你氣她就是了。”
“她滿腦子都想著你的身子,哪里肯老老實實懷上。你是不知道,她這些都快魔障了,和我睡一起,晚上說夢話,抱著我磨磨蹭蹭的,我都不好意思說她……”
閑談之間,兩人進入房間里。
房間是陸紅鸞靜養的閨房,熏香繚繞環境清雅,象征多子多福的擺件兒到處都是,墻上還掛著兩幅畫像,一副是蕭湘兒的八美圖,一副是許不令的畫像,依舊沒有并排懸掛,而是一上一下,和在景華苑別苑的擺設差不多。
陸紅鸞裙擺凌空灑下,繡鞋在空中輕輕擺動,手兒摟著許不令的脖子,瞧見許不令把她往繡床抱,臉兒發紅,又有點緊張,偏頭看了看外面:
“令兒,這……不太好吧,讓她們看到了,非得罵你不可。”
許不令知道輕重,這時候肯定不敢亂來,只是把陸紅鸞放在了床榻上,然后在旁邊躺著,把她摟進懷里:
“天色太晚,該睡覺了,熬夜對身體不好。”
“哦……”
陸紅鸞眨了眨美眸,眼底其實有點失落,不過這時候,也確實不能放任心底的念頭亂來,她抱著許不令的胳膊躺下,瞄了屋子里的畫像一眼,想了想道:
“感覺時間過得好快。你剛來長安的時候,才十七八歲,這一轉眼,都快當爹了。”
許不令看著畫像上站在太極殿之巔的男子,點頭道:
“是啊,當時陸姨四處盯著我,怕我招人惹草,現在倒是第一個當娘。”
“我那是怕你被壞女人勾搭,走上了歪路。你長得禍國殃民,又位高權重的,連太后都能冒著殺頭的風險勾搭你,我要是不盯著,樓船上就住不下了……對了,你這次回來,沒有帶一大串姑娘吧?那個陳姑娘,算起來是湘兒孫女輩,這都快三世同堂了,你是準備在后宅弄個族譜?”
“呃……我和陳姑娘,還沒那什么……”
“沒什么人家千里迢迢從南越追過來,又追到北齊去?你當姨是不通事實的愚婦,看不穿小姑娘那點心思?陳思凝在船上待了幾天,話里話外都在打聽你的消息,見誰都叫姐姐討好,就差問一句以后能不能嫁進來了……”
“呵呵……”
“你別笑,上了船的姑娘,哪個能跑了?我許家又不缺一兩雙筷子……對了,月奴和我差不多大,到現在還是雛兒,要不我安排一下,讓你把她和巧娥一起……”
“過些日子再說吧,叫進來就臨幸,和例行公事一樣,反而沒意思。”
“也是……楚楚是綠眼睛,和翡翠一樣,特別好看,你說你們以后的娃娃,會不會也是綠眼睛?”
“嗯……這個不好說,多生幾個肯定就有……”
……
窗外雨打芭蕉,屋內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