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年掌柜反問。
“那就是…”顧白扭頭看勾子。
他踢勾子一腳,“惡鬼不會真被你嚇的不敢來了吧?”
那以后,勾魂索命的鬼差是不是也不敢來?
顧白想不到勾子真的辟邪。
勾子莫名其妙。
啪啪啪!
正在三個人面面相覷時,書屋外響起敲門聲。
“顧掌柜,顧掌柜。”
聽聲音,似乎是酒壚的徐娘。
“來了。”
顧白站起身向店門走去。
“年掌柜在不在?”徐娘著急地問。
“在,怎么了?”顧白把門打開。
徐娘推門而進,顧不上欣賞顧白的臉。
她沖年掌柜喊,“年掌柜,快走,你家小娘在城隍廟呢。”
年掌柜一臉懵,“她去城隍廟干…壞了!”
年掌柜臉色大變,顧不上整理衣衫,奪門而出,朝北面奔去。
徐娘這才顧上理顧白,“顧掌柜,昨晚干什么了,都有黑眼圈了,要不阿姊陪你補個覺?”
“咳咳。”顧白被嗆住了。
徐娘現在越來越多情了。
“不,不用了,我去看看年掌柜。”顧白匆匆忙忙離開。
“等等我。”徐娘也跟上。
勾子望著她的背影,“徐娘越來越花癡了,不過這樣也好,公子沒洗過的襪子有銷路了。”
城隍廟在街北盡頭,一片空地上。
這座城隍廟平日里很少有人光顧,只有在逢年過節或廟會時,香火才旺盛。
但這時,城隍廟外圍了許多人。
街坊鄰居都在。
顧白來到城隍廟前時,年掌柜已經沖了進去。
“不!”
不時,廟里響起了年掌柜撕心裂肺的哭喊。
“讓一讓,讓一讓。”
顧白艱難地推開街坊鄰居,擠進城隍廟。
在城隍廟的大殿上,年掌柜坐在地上,把一小娘子抱在懷里,涕淚縱橫。
在城隍廟的香案上,插著四根香,此時將要燃盡。
答案呼之欲出:
年掌柜之所以沒死,是他新娶的娘子,把自己的命又借給了他。
“為什么,為什么!”年掌柜吼著。
小娘子尚有一口氣在。
她摸了摸年掌柜的臉,語氣斷斷續續,“因,因為喜歡呀。”
春堂記得初相遇,便只合、長相聚。
若一日不思量,攢眉千度。
小娘子的眉眼含笑,十分漂亮。
她一身紅妝,猶如在洞房花燭夜,此時在是城隍廟內燦爛的綻放。
她深情凝視著年掌柜,“你,你是這個世上,唯,唯一對我好的人。”
若必須有一個人去死,她希望是她自己。
顧白望著年掌柜,不知他何德何能,居然讓兩個女人甘愿為他去死。
街坊鄰居見丑避讓,勾子輕松走進來,站在顧白身邊,望見這一幕也呆住了。
“我,我許下的條件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她整理年掌柜的衣領,“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從今以后,再也不回有惡鬼來纏她的心上人。
縱然是陰司判官,也得保佑他平安,護他壽終正寢。
這一切,值得。
小娘子最后朝年掌柜一笑,曇花一現,手從領口垂下去。
年掌柜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