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封副使要進位節度使了。”劉錡說道。
此時他正與張誠在酒樓上吃酒。他們二人去過王府,張誠又與相熟的人說了幾句話,就來到這家酒樓。才坐下還沒吃酒,他就從張誠嘴里聽到這個消息。
“怎,你也聽聞消息了?”張誠問道。
“不瞞別駕,就在路遇別駕前,封副使召見了在下,說朝廷派一使者出使大食,要我護衛。”劉錡道。
“要派使者出使大食?這倒是也應當。自從去歲在怛羅斯糊里糊涂一戰后,總要派人出使、探大食虛實才是。現下才派使者都有些晚了。”張誠說道。但頓了頓,他又嘆道:“只是可惜那些枉死的同袍了。”
劉錡也一時黯然。他對怛羅斯戰死的唐軍將士感觸不深,但在嗢鹿州的半年多時不時就會見到張滸長吁短嘆,就連同僚偶爾提到那一戰也面露哀傷之色,久而久之不由得被感染。
“朝廷只是因大食偏遠,不宜勞師遠征罷了。若大食人敢侵我安西,必定是自尋死路,為我軍所滅;甚至還可借機殺進大食腹地,將其滅亡。”劉錡咬牙道。
“必定如此。”張誠也道:“大食人若敢入侵安西,必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說過此事,他又道:“因封副使出面吩咐你為護衛,是以你猜測副使要接任節度使?”
“不錯。”劉錡道:“只是下官還有兩點疑慮。一來,前任高節度早已屬意封副使為節度使,全安西皆知,但去歲卻并未推舉封副使為節度使。我不懂其中緣故,但既然當時未為節度使,如何今年又可了?”
“其二,適才封副使說封賞的折子朝廷并未批回,那封副使又是如何知曉自己即將接任節度使的?王節度使明明在潔山就已將封賞的奏折派人送往京師。”
“封副使并未接任節度使,”張誠笑道:“只是朝廷命攝御史中丞,持節充安西節度、經略、支度、營田副使,知節度事。”
“那不就是當了節度使嘛!”劉錡道。所謂知節度事,在這個年代就是代理節度使的意思。華夏傳統,只要不出錯,代理根本不可能被擼下去。只不過是因為之前阻礙封常清當不了節度使的因素還在,所以暫時不直接當。
“至于封副使為何能夠知節度事,應當與高將軍有關。高將軍卸了節度使后入朝為右金吾大將軍,雖然是個閑差,但也能幫封副使謀得節度使之職。”張誠又道。
“至于第二點疑問,”他笑道:“你莫非不知曉二百里加急?為諸將請功的奏折只是平常公文,每日遞送百里;但王節度使病逝消息是用二百里加急遞送京師,快了一倍。”
“我疏忽了!”劉錡一拍自己的腦門。竟然連歷朝歷代都有的X百里加急都忘了!
“哈哈。”張誠笑了笑。
隨后張誠與劉錡說起了從龜茲鎮到怛羅斯甚至康國、史國等地這一路上的風土人情。張誠雖然現在做了別駕,擔負的行政工作超過軍事工作,但年輕時候也是跟隨歷任都護、節度使南征北戰過的,周圍番族基本都打過,見識廣博,這時正好向劉錡介紹一番。
劉錡聽得津津有味。后世這些民族的風俗早已消失,很多都聞所未聞,或者說完全沒想到磧西民族還有這樣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