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副使確實公平。賜了我龜茲鎮中一座小院,還賞賜了些黃金。”劉錡道。他又注意到巴特對封常清的稱呼,又開玩笑道:“封副使現下只是知節度事,還不是節度使。你可不能說混了,不然若是隴右道采訪處置使在碎葉鎮微服私訪,聽到你這樣說,還以為封副使自封了節度使呢。”
“我在碎葉鎮待了四十多年,從未見過隴右道的官來這兒,要是真有人來,我定要請他寫一幅字裱在店里。”巴特笑道。
“哈哈。”劉錡也失笑起來。
“對了,劉參軍,我幾個月前聽從潔山返回的將士說,嗢鹿州有一姓劉的別將,獻一十分精妙的計策,使大軍大破葛邏祿!那個姓劉的別將你認得嗎?我怎么不知曉嗢鹿州有這樣一人?”巴特忽然又道。
聽到這話劉錡就想笑,強忍住笑容說道:“這人你也認得。”
“我也認得?但我分明不記得招待過一位嗢鹿州劉姓別將。”巴特說了一句,側頭看向劉錡,就見他正強自忍笑。巴特正要問,忽然想起面前這人也姓劉,又注意到他的衣服樣式,不由得脫口而出:“你便是那嗢鹿州劉姓別將?”
“我正是你所說的嗢鹿州劉姓別將。”劉錡再也忍不住,邊笑邊道。
“你怎能想出那樣的高明計策?”巴特不敢相信地問道。“而且那一戰前你已是別將,你回嗢鹿州不久又升官了?”
“在潔山之戰前我又立了一功,假別將;至于那計策,也不是我想出來的,在《左傳》中記載過一次十分類似之戰,我就照搬了計策。因為其他人都不讀書才輪到我獻計。”劉錡認真解釋道。
聽了這話,巴特又上下打量他幾眼,忽然起身對他行禮。劉錡下意識也站起來,出言問道:“你這是何意?”雖然理論上官民有別,巴特這樣的民見到他這樣的官應當行禮,但安西從來不講究這個,官員們到酒肆吃酒放松更不會作此要求,他還沒見過巴特對誰這樣行禮。今日這是為何?
“感謝劉別將獻計。”巴特道:“不瞞別將說,我有幾個親族在碎葉鎮軍中為兵為將。潔山之戰我聽他們說當時十分驚險,若是劉別將不曾獻計,或獻計晚那么一兩個時辰,大軍或許就會全軍覆沒,他們也無法生還。別將于我有救親族之恩,所以行此禮。”
“原來如此,那你也不必行禮。”劉錡明白了他的意思,重新坐下說道:“我當時也不是為了救你親族,是為了使大軍反敗為勝與救我自己的性命。”
“不管如何,你救了我親族,我要感謝你。不過,”巴特忽然直起身子,也開玩笑道:“這樣感謝你也不覺得如何,從今往后,我免去你來我家酒肆吃酒的酒錢以作感謝,如何?”
“那可好。”劉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