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來吃過幾次酒而已。”劉錡道:“這些小酒肆的東家都精得很,客人來一次就能記住。”
“可我聽他的稱呼,似乎認識你。”
“哎,他只是看我像個官兒,所以那樣稱呼。”
二人說著,已經走到一個岔路口。往東是趙平家,往西是劉錡家,二人得分別了。不過他們也不是生離死別,甚至之前的關系都不怎么樣,也沒甚好說的,揮揮手就要分來。
可這時,他們忽然聽到從身后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二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就見到一個小孩子蹲在路邊,手里拿著一根點燃的木棍湊近竹子,讓它發出了這樣的聲響。
“已經有人點爆竹了!”趙平說道:“果然,已經是臘月了。”
“爆竹?這叫爆竹?”劉錡聞言卻愣了一下,問道。
“這不叫爆竹,甚叫爆竹?”趙平笑著反問道:“難道中原過年小孩不點爆竹玩?或者和安西的不一樣?”
劉錡怔怔的看著他,沒有說話。趙平被他的眼神看的瘆得慌,忙不迭地走了。劉錡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一直到那根竹子燒完才離開。
……
……
“已經到了高昌,在這里歇兩日再繼續趕往龜茲鎮吧。”與此同時,在隴右道最西邊的西州州衙所在地的高昌城內的驛站里,一名年過五旬的老人坐在床邊喝了一口,同屋內另一人說道。
另一人大約四旬上下,正是岑參。他本看著窗外夜景,聞言回頭道:“還是趁著這幾日天氣晴朗,趕快趕到龜茲鎮吧。不然過兩日若是下了雪,可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走不了,又有甚底關系。封節度使不會苛責于你的。”老人又道。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新差事。封節度使看重我愿請我做判官,等將來回轉中原,有他一封薦書必定能選到好官位。我必須要表現的十分喜歡這個差事,趕在年前抵達龜茲鎮、拜見封節度。”
“況且,你難道想在路上過年?不想回到家里與親人一同過年?”岑參勸道。
“哎呀,早知道你這樣著急,就不與你一同來安西了。也罷,既然你這樣看中這份差事,我就舍命陪君子,明日與你繼續趕路前往龜茲。”老人裝出十分無奈的樣子,說道。
“至于過年,”提到這個,老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但轉瞬即逝,用不在乎的語氣說道:“老家那些人十幾年沒見過了,早已生疏,在家過年與在路上過年又有何分別。”
岑參看穿了友人的偽裝,但并未戳穿,只是又感嘆道:“若不是這一次趕來安西路上恰好遇到你,我又心中疑惑反復詢問,還不知你家里也是一方大族。”
“而且,你在中原極少同我們說起過你故鄉、出身,偶爾幾次提及,我們后來互相印證卻發現你每次說法都不一樣。原來你出身安西。”
“說起來,我還見過你的族人。”岑參又笑道:“當時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性子,尤其是一個論輩分應當是你侄子的人,確實與你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