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也有不說的道理。”老人道:“中原人一向看不上我們安西人,即使同為漢人也看不上,我不想尚未見面就被人看低了。”頓了頓,又笑著說道:“況且我說過的幾處家鄉也不完全是胡編,都是長輩來中原游歷時待過多年之地。”
“你不會被人看底的。”岑參道:“你的才華十倍于我,甚至自古以來也無人詩才能與你相提并論,你說出故鄉只會增光添彩,不會讓人看低。”
“或許吧,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也不好再告訴友人真相。”老人又認真看向岑參,說道:“你再次返回中原后,一定不能告訴旁人我家鄉為何處。”
“好,我答應你。”岑參看著友人的眼睛,不得不答應道。
“對了,我三年前在安西收過一個學生,也與你們提過。這人文采不成,書過去也沒讀過多少,但為人倒是十分有趣,你到了安西可以瞧瞧他。他也認得你家侄子。或許說,正是因為你家侄子,我才與他相識。”岑參又道。
“你在安西收的學生?是了,你確實提起過。”老人想了想說道:“他現居何職?”
“他本為士卒,被我舉薦為參軍佐史,又被時任安西節度使的高將軍看中,任命為嗢鹿州參軍事。”
“他多大年紀?”
“天寶十年十九歲,今年應當是二十二歲。”
“年僅十九歲就做了參軍事,這小子運氣不錯。到了安西,我見過族人后就與你去見見他。”老人道。
“你一定會對他感興趣。”岑參又道。
“但愿他不會讓我失望。該休息了。既然明日還要趕路,今日應當早早休息。我年紀大了,沒法像你們年輕人似的熬夜。”老人忽然開始趕人。
“屁的老人!”岑參啐道:“去年眾人同游終南山,走的比我還快,哪里像老人了!”
“反正我是老了,你趕快回屋去,我要歇息。”老人又道。岑參又與他打趣幾句,離開屋子。老人坐到窗邊,向西面望了一會兒,輕聲嘀咕了幾句,躺下睡覺。
……
……
第二日清早,岑參當然是帶著友人繼續趕往龜茲,劉錡也早早起來,在服侍下穿戴整齊,吃過早飯后去衙門辦差。
劉錡昨晚雖然喝醉了,但還記著趙平與他說的話,來到張誠公房和他說了軍隊賬目的事。張誠眉頭皺了皺,說道:“這些人還真是會挑時候發難。”
“你去趙家與葛家,告訴這兩家家主,明日伴晚我在臨江仙請他們吃酒。”他對一名親衛吩咐道。
“都督,應當由他們請你吃酒才是,怎能請他們吃酒?”劉錡道。
“已經到了臘月,萬事以和氣為先;他們畢竟是老人,我就尊一次老。”張誠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