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了機會也會去碎葉鎮瞧你。”米特與丹夫也說道。
“你們不用安慰我。”卓椏擦擦眼淚說道:“唐嫵你將來我就不說了,米特你與丹夫除非去打西邊的番國經過碎葉鎮,不然不可能去看我的。”
“只有劉家哥哥,”卓椏轉過頭對劉錡說道:“身為大官,將來不論是臨時公干,或者派到碎葉鎮為官都很有可能。所以,我以后也只能指望劉家哥哥有空閑了去瞧瞧我。”
“我若是去碎葉鎮,必定去見你與你郎君。”劉錡不知她這是單純的想在婚后見到熟人,還是為自己未來的夫家拉人脈關系;但不論卓椏如何想的,他都不在意。
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已經到了寅時初。這時雖還有人放爆竹,但也稀稀拉拉;而且卓椏等人也困了,唐嫵與卓椏一起去她的閨房休息一夜,劉錡等三人當然是各回各家。劉錡臨走前熄滅了火炕與火盆。
張滸家的院門沒鎖,劉錡輕輕推開就要去自己平日住的屋子歇息,但卻看到隔壁那間屋還亮著燈,他輕輕推開房門一看,見是岑參在讀書,問道:“先生怎還不睡?”
“年紀大了,錯過時間就輕易睡不著,于是起來讀書。”岑參放下書將他迎進來,說道。
“你呢,不是說要與那幾個小孩子徹夜暢談嗎?”他又問道。
“他們都困了,爆竹聲又少了許多,回家睡覺去了。但學生也錯過時間不怎么能睡著,先生與我說會兒話?”劉錡道。
“也好。”岑參坐回炕沿。劉錡也趕忙坐到椅子上。
“先生,學生適才對安西的漢人、突厥人之間的關系忽然放心了不少。”劉錡道。
“怎么?你們還聊了這個?”岑參有些驚訝。劉錡若是與其他官員聊到這個倒也罷了,幾個十幾歲普通士卒家庭的小孩還心系國家大事?
“不是。”劉錡大概說了說他們聊了甚,說道:“卓椏與米特都是突厥人,而且是純血統的突厥人,祖上從未與漢人混過血。但他們說起番國是那么自然,完全將自己看做與漢人一樣。”
“不瞞先生,學生之前因安西的突厥人數目太多、幾乎不次于漢人,而且與漢人混居,對大唐在安西的統治略有些擔心,擔憂他們會在中原發生動亂時造反。但聽到卓椏那句話,學生完全不再擔心。”
“你本就不應當擔心。”岑參說道:“朝廷對漢番從來一視同仁,為大唐效力的番人極多,太宗皇帝去世時還有番將殉死。根本不必擔心他們因為自己是異族而造反。他們若造反,也是因為朝廷壓迫太重不得已。”
劉錡沒有搭話。他畢竟來自一個民族觀念極重的世界,一時還不能完全接受唐代‘不論漢番皆臣民’的思想。
他只是點點頭,隨即轉換話題,問岑參道:“先生,你在中原,可曾聽說過一種叫做火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