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你誤解了,我并非是來勸你向節度使請辭。”岑參卻忽然說道。
“那,那岑先生與我說那番話所為何事?”劉琦愣了一下,問道。
“我是要勸你:你自己十分憤怒,恨不得殺光大食人,但其他人未必如此想。你切不可以己度人,認為其他將領也深恨大食,以免犯下錯誤。”岑參道。
“原來岑先生是這番意思。”劉琦聽完他的解釋,雖然覺得他若想講這番道理沒必要說這個故事,但他說的道理卻很對,也是自己要注意的,忙起身行禮道:“多謝先生指點。”
“你不必這樣客氣,這句話我與你也說過好幾次了。”岑參笑著回應;但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岑參一開始想給劉琦講的道理其實就是他猜測的;可聽到他說的話后頓時明白自己勸說無用,反而會影響二人的關系,于是靈機一動換成這副道理。‘真是險之又險,好在我及時收住了。’
這時他們酒已經吃完(岑參特意在酒快要吃完的時候講故事),劉琦靠在椅背上,略帶有醉意同岑參說道:“岑先生,即使你勸我不可怒而行師也沒甚,我也不會生氣,因為我知曉你們都是為我好。”
“但我還是會堅持帶兵救援碎葉鎮。你們放心,我也是多次在戰場上拼殺的人,不會拿麾下將士的命不當回事、心中只想著為張滸報仇。”
“我會十分冷靜的與大食人作戰,聽從封都護的命令,只是在最后大食人戰敗后用盡全力追擊敗兵,將所有參與新城之戰的大食將領、士卒抓到砍了腦袋!”說到最后,劉琦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狠厲的意味,不過很快褪去。
“你能這樣想,我就徹底放心了。”岑參說了一句,頓了頓又道:“此去救援碎葉鎮,封都護不會帶我一同去,而是留我在龜茲輔助豐王殿下。”
“但我與張滸也有交情。既然不能親去,劉琦,你到了碎葉鎮后記得在咱們相識那家酒肆要幾杯酒,其中有一杯就是我用來紀念張滸的,你幫我灑在地上。”
“好,我一定記得。”劉琦用力點頭說道。
第二日清早,劉琦來到所部營房,將幾位校尉、旅帥與幕僚叫來,問道:“將士們可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稟報都尉,早已收拾好了。”張興權回答:“此次救援碎葉鎮將士們都很高興;心中愿意,收拾得就快;再加上將士家都在龜茲城里,告訴家里人一聲也快,所以都已經收拾好了。”
“好!”劉琦稱贊一句,又問道:“將士們可愿今日就出兵碎葉?”
“今日?都護訂下的時間不是明日一早嗎?”張興權驚訝地問道。
“封都護確實下令明日一早啟程。但之所以定為明日是擔心一日時間不夠將士們準備;既然咱們已經準備好,何必再等明日?我這就去都護府,請求封都護派咱們這支兵先行。”劉琦道。
“愿意,將士們都愿意今日先行。”張興權與幾個校尉對視一番,說道。
“好。我這就去向都護請求。”劉琦說干就干,說完這句話立刻起身離開營房,就要去往都護府衙門。
可他剛剛走出營房,迎面遇到一名封常清的侍衛,那人見到劉琦立刻說道:“劉都尉,節度使召見你。”
“是。”劉琦答應一聲,但又忍不住問道:“都護有何事召見我?”
“是,碎葉鎮淪陷了。”那侍衛頓了頓,說道。
“甚!碎葉鎮淪陷了!”劉琦忍不住大喊道。
他見侍衛點頭,忽然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語:“碎葉鎮怎會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