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我,我們所有在新城被大食人俘虜的,被碎葉城被大食人俘虜的,都與大食人有血海深仇,都要親手殺死幾個大食兵才行!”說著,他看向一旁的曹方豪與曹方峰兩兄弟。
如果他記得沒錯,前次劉琦來到碎葉城的時候,曹家兄弟還想求劉琦讓他們成為護衛,但前幾日他用這話和曹家兄弟談笑時,他們兄弟倆同樣咬牙切齒地說不殺幾個大食兵難消心頭之恨,不會去做劉琦的護衛。
“劉三叔說的是。”卓椏趕忙附和,不敢反駁。她又想轉移話題,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張叔與丹夫結局到底如何?是也向大食人投降了,還是怎地?”
“他們沒有投降,堅持與大食人干,殺了好幾個大食兵。但我沒看到他們的尸首,應當是與大食兵搏殺的太厲害,尸首都模糊不清了,所以沒有掛出來吧。”
劉三說起張滸和丹夫,一開始情緒還算正常,但說到他們尸首模糊不清,眼睛忽然一酸。堅持抵抗大食人最后戰死在他看來沒甚好說的,但尸首都殘缺不全就令人十分傷心與憤怒了。劉三不由得在心中又加重了對大食人的恨意。
“哎呀,這,回去后怎么與張嬸子說,怎么與劉琦說,怎么與丹嬸子說。”卓椏也紅了眼眶,幾乎落下淚來。
“不能與他們說實話。”劉三立刻說道:“絕不能和他們說實話。我就說他們與大食人搏殺,力竭而死。”
“只能這樣說了。”卓椏道。
他們二人又閑聊一會兒,卓椏有些困了,要回船艙休息;劉三也要回去睡一覺,二人向船艙走去。他們返回的路上碰到一個年過四旬、滿頭花白頭發的人,劉三與他打了聲招呼,二人又說笑幾句,才繼續走向船艙。
“劉三叔認識夏傳濤?”卓椏問道。
“你也認識他?你是怎么認識的?”劉三反問道。
“我不是之前誤打誤撞之下參合進牛都督解救俘虜之事?那其中有一人就是他,我后來打聽了他的名字得知叫做夏傳濤。”卓椏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會認識他。”劉三笑道。
“他原來是做甚的?是碎葉城的兵么?”卓椏追問。
“他啊,原來是碎葉鎮的兵,后來因右手受了點兒傷成為城里大營看門的。他會說話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雖然只是個火長,但在碎葉城里交際廣闊著呢。”
“不過現下這些交際大概都沒用了。他自己雖然沒被大食人抓起來或殺掉,但親人多半也都死了,這才參合進牛都督的解救俘虜之事吧。”劉三淡淡地說道。
卓椏也不再追問。眼下這艘船上,又有誰沒有親人被大食人殺死呢?追問只是徒惹傷心而已。
“對了,卓椏,差點兒忘了。”劉三又對她說道:“等船到了嗢鹿州,你馬上回家,不能再作出格的事了。我知道卓瀚文死了,童爍藩也死了你很傷心,但慢慢會過去的。等仗打完了,你讓你耶耶再給你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君。”
“是。”卓椏不想與劉三再為這件事爭吵,而且她父母一定也很擔心她的安危,她確實要回家;但之后的事,她不會按照劉三,或者他父母的心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