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他預料,那侍衛卻說道:“今日已有人來探望唐姑娘。”
“已有人來探望唐姑娘?何人?”史鼐愣了一下,隨即問道。
“這我豈能告訴你?”這侍衛還挺有保密意識,說道。但他隨即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是親戚都安排在一個火里么?”
“啊?”史鼐被問楞了,一時沒想明白他問這個問題作甚。
“沒甚。”那侍衛忙說道:“按照規矩,每日只許一波人來探望護士,以免影響休息。今日既然已有人來探望,你就不能探望了。還請回去吧。”
“這,是。”史鼐十分不愿,但也沒法子違背規矩,只能對侍衛行了一禮,就要離開。
可他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不對,侍衛問他那個問題他始終沒想明白是何用意;而且他從米特口中得知唐嫵之父也在軍中,雖不知在何處為兵,但沒準也在嗢鹿州城中,來探望女兒。他很想瞧瞧唐嫵父親的模樣,就站在一旁等著。
可誰知曉,他等了一會兒,卻見丹夫從里面走出來。史鼐見到丹夫正愣神,丹夫卻一眼瞥見他,走過來招呼道:“史鼐,你這傷養好了?”
“是,養好了。”史鼐下意識回答。
“既然養好了,在這里站著作甚?還不趕快回去。來,把行李給我,我幫你拎著。你腳剛好,還是少拎些東西。”丹夫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要接過行李。
史鼐機械地將行李遞給他,又機械地跟著他走。過了一會兒,他們已經走出傷兵營附近,史鼐忽然問道:“丹夫,你適才是去見唐姑娘?”
“你也認識唐嫵?”丹夫疑惑地看向他:“你為何會認識她?”
“在河北大營與米特一道探望曹七哥的時候,正巧有幾日唐姑娘值守曹七哥的那間帳篷,所以認識了。”史鼐回答。
“唐,她還值守過曹七哥住的帳篷?早知道我就應當多去看曹七哥幾次了。”丹夫頓時有些懊悔地說道。
“罷了,反正今日又瞧見了,少見到幾次就見到幾次吧。”懊悔一會兒,丹夫才自我安慰道。
“丹夫,你探望唐姑娘,也是用的他表兄弟身份?”史鼐又問道。
“這是自然。鄰里啥的,雖未必就不讓見,但總得多費唇舌。不如說表兄弟好用。不過聽說我是她表兄弟后,那侍衛當時的眼神有些怪異。”丹夫道。
“哎呀,不想這些了。咱們這一隊昨夜出征,要去攻打一戶宅院。但那戶宅院防備十分嚴密,附近宅院也都嚴加防守,楊隊正試著打了一下,重傷一個輕傷五個,還沒能摸到院墻,楊隊正就帶著大家在巷子里走了好一會兒,射殺一個恰好站在院墻邊的大食守衛后撤走,沒等天亮就回來了。”
“我在床上睡了兩個時辰,起來想起昨日米特說起她來地道傷兵營之事,就來見她。”
“你既然認得她,自然知道她有多美。我和她是鄰里,小時候不覺得,這兩年也覺得她十分好看,很想娶她為妻。”
“畢竟都是鄰里,往后也要一直做鄰居的,話不好說的太直白,我只能小心展露自己的想法。也不知她是沒看懂還是怎地,一直沒有回應。”
“不過咱們安西雖不大講究三從四德,但婚姻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父母答應,這事就成了一半;她自己再不反對,事就成了另外一半。我只要不惹她討厭,與大食奴交戰多立幾個功勞,戰后去她家提親,就成了。”
丹夫暢想著自己將來來到唐嫵家里求親的情形,又想著唐嫵被揭開紅蓋頭、嬌羞坐在自己身旁的情形,頓時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側頭對史鼐說道:“你說是不是?”
但他說完這話,卻見到史鼐的神色有些不對,臉色蒼白還冒出冷汗。他忙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么了?難道傷沒全好?快,我再扶你回傷兵營,讓郎中治傷。”一邊說著,他就要將史鼐扶回去。
“不必。”史鼐卻堅決推絕。“我沒事,只是適才忽然有一陣過堂風吹過,覺得冷。不必回去瞧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