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一日剩下的時間,李珙搬到劉琦副都護的帳篷去住,劉琦自己當然是打掃。李珙的帳篷每日都有人打掃,不算臟;可地方太大了,前帳后帳加一起有一百多平米,等于小三室的房子了,野外塵土又大,劉琦一直打掃到下午申時初才完畢。
下一日劉琦在自己帳篷里休息一整日,就連吃飯都在后帳床邊吃的,倒是坐實了生病的樣子。
之后一日,也就是至德二年四月初三,劉琦走出自己的帳篷,來到前日剛剛打掃過的李珙前帳。
“終于不裝病了?”見他走進來,李珙開玩笑道。
“屬下根本不是裝病,完全是打掃帳篷太累所以休養一日。”劉琦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快得了。”李珙戳穿他的謊言。“打掃一間帳篷,還能累到啥份上。你就是偷懶而已。”
“嘿嘿。”劉琦見自己的真實想法被揭穿,不由得笑道。
“嘿嘿嘿,就會傻笑!”李珙笑罵一句,又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在他面前晃了兩下。
“這是碧筱給我的書信,怎在都護這里?”劉琦認出是妻子李碧筱的字跡,信封也與之前給自己的書信信封一模一樣,立刻叫道。
“這可不是給你的書信。”李珙卻又笑道:“你仔細看看信封上的字,寫的是甚?”
“二十六兄親啟。既然不是給我的信,在我面前晃甚?”劉琦確定這不是給自己的,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讓你羨慕羨慕。”李珙卻笑著說道。
“都護你!”劉琦叫到一半不得不止住,顯得既生氣又無奈。但他心中真實的情緒卻是驚訝:‘他這是怎么了?往常他雖然也會和我開玩笑,但從來不開這種玩笑。到底發生了啥事?’
“豐哥,可是你在安西新納的小妾懷了身孕?”劉琦試探著問道。
“并非如此。”李珙笑道:“不過你也不必再試探了,確實有十分值得高興之事:安祿山死了!”
今年正月初六,其子安慶緒忽然對叛亂眾將領說安祿山病危,立自己為偽太子(安祿山已于前一年正月初一在洛陽稱帝);下一日又立刻宣稱安祿山病死,自己成為偽帝。
我在中原時也聽說過安慶緒,安祿山并不喜歡他,就算病死也不會選擇他繼承權位;多半是安慶緒殺了安祿山。我能猜到,中原的人也都能猜到。
這可是父子相殘,人倫大逆!叛軍雖是叛軍,但也不會愿意見到父子相殘,因此也不會真心效忠安慶緒,叛軍內部必然分裂,朝廷兵馬短時間內就可平定叛軍了。”
李珙真的非常高興。雖然中原大亂是他能在安西自立一國的前提,但他對于叛賊也十分憤恨,不琢磨與大食軍交戰的時候就盼望著中原叛軍早日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