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見聽說旗幟將與自己的旗幟并列的劉琦哭泣,李珙等了一會兒,說道:“這有甚可哭的?早晚之事而已。
其實早就該將旗幟樹立起來了。現下你名義上仍是代替我掌管全軍,與諸位果毅、別將議事仍然不能乾綱獨斷。
在扎格羅斯山中因沒怎么與大食軍交戰,倒還沒甚不妥;現下出了山,很快就要與大食軍交戰,你再頂著這種身份十分不方便,不如公開。
而且我的病,”李珙說到這里苦笑一聲,繼續道:“雖然仍對眾將領隱瞞,可幾位果毅大約都已經猜到我患了重病。他們只是猜不到我患的病是喘喝,無法根治的喘喝。
這種情形下,不如對他們公開。”
劉琦卻不理李珙,繼續哭泣。
在李珙得重病前,他與李珙雖是郎舅、關系親近,可仍有君臣之別,劉琦與李珙說話、往來仍然充滿小心,玩笑話出口前都要斟酌一番,不敢言笑無忌。
李珙對待劉琦,同樣不止當做妹夫,也當做臣下,更多顯示出對待臣下的‘平易近人’,而不是對待親戚的態度。
這一切在李珙得了重病后發生變化。李珙因為生病每日能夠理事的時間越來越少,又要將王位傳給劉琦與李碧筱的兒子,所以干脆將軍隊指揮之權全部交給劉琦,只偶爾不發病的時候隨便問一問。
他對待劉琦的態度也變了。不再是對待臣下,而是對待與自己地位完全平等的,妹夫。
劉琦每日處置過要事后,也會來與李珙說話。
因在扎格羅斯山上并波悉林只安排了少許人馬阻攔安西軍,而且只是依仗地利稍加阻隔,一旦安西軍全力攻打就后撤,是以也沒怎么打仗,劉琦再將庶務交給張興權,并不忙碌有空來與李珙閑聊。
在閑聊中,二人的關系逐漸變得越來越好,就好像平常人家的郎舅一般;劉琦對李珙也多了幾分真心。
這種情形下,劉琦對李珙得了重病、不知何時就會死越發痛心,平時刻意不說起還罷了,一旦說起定然會十分傷心。
李珙又勸了幾句,劉琦才慢慢止住哭泣,但沒有再對李珙發表二人旗幟并排而列發表意見。
“你接受了就好。”李珙笑了笑,繼續說道:
“咱們已經過了扎格羅斯山,來到胡齊斯坦,根據向導所言,沿著卡倫河再向南走兩三日的路,就能抵達胡齊斯坦第一重鎮阿瓦士城。
這座城必定是有大食兵駐守的。為了指揮方便,在進攻這座城前就要對眾人宣布由你全權掌管。
而且既然已經決定將旗幟并排豎起,其他的不說反而引人懷疑,所以明日上午召集所有果毅、別將,我露面告訴他們,我得了喘喝這種病,決議將全軍上下都交給你,讓他們正式尊你為主帥。
同時也告訴他們,我立你與碧筱的第一個兒子為世子,由他在我死后繼承安西國君之位。”
“是,我知道了。”過了半晌,劉琦輕聲答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