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是宦官,他也是宦官。”江柳問道:“你們就沒想過,扳倒九千歲,他會做什么?”
月凌濤露出沉思的神色。
“他會取而代之。”江柳說道:“當今圣上,朝政幾乎不理,每天做些什么,也沒人知道。要不是九千歲在打理,大興會亂成什么樣子?”
“魏長安確實做了些事情。”月凌濤反駁:“可他也禍亂了大興!”
“哪里禍亂了?”江柳笑著問他:“你倒是給我說說。”
“南山書院慘案算不算?”月凌濤說道:“只因反對他,凡是與書院有聯系的大臣,多半被滿門抄斬。大興文字獄,令文人不敢說話,罪大惡極!”
“扯淡!”江柳問他:“聽沒聽說過,書生誤國、文人亂政?”
月凌濤當然聽過這兩句話。
他眉頭檸起看著江柳。
“南山書院,一群老少學究,哪懂什么治國之道?”江柳接著說:“他們紙上談兵,空談天下大事,卻從沒想過,當今的大興,要是沒有九千歲這樣的人出現,早已亂的不成樣子。”
“皇帝親政,為何會亂?”月凌濤不解。
“親政當然不容易亂。”孟昶說道:“問題是他親不親政?他什么都不肯做,朝中沒有一位強勢的人物坐鎮,豈不是各路大臣自說自話、彼此傾軋?制衡,很多時候反倒不如一言堂!”
“江總旗這么認為?”月凌濤緊蹙眉頭。
“如今的天下亂嗎?”江柳反問。
“亂!”月凌濤回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那是自找的!”江柳撇嘴:“都老老實實聽話,像我一樣不給九千歲搗亂,為什么要擔心人頭落地?”
他接著對月凌濤說:“反倒是你們,事情沒有辦好,就會掉了腦袋。九千歲出身宦官,可以總攬朝政。安季榮同樣出身宦官,卻連區區北堂都督都做不好。真要讓他得逞,取代了九千歲,天下才真的亂了。”
月凌濤被他說的徹底凌亂。
原本信念已經在動搖,思緒再被江柳牽著走了一圈,他更懷疑過去做的是不是做了。
“你和令妹是六扇門的人?”江柳問他。
“是。”月凌濤回道:“我與舍妹都是刑部照磨。”
“照磨?”江柳笑著搖頭:“這么說,你倆都是不入流的文官?”
月凌濤滿臉尷尬,暗暗腹誹:照磨雖是正八品,也是朝廷名官。青衣衛總旗,不過正七品,也就高了一級,難不成就入流了?
心里這么嘀咕,嘴上他可不敢說出來。
不知為什么,面對江柳,他心底有些發怵。
即使沒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恐怕也不敢和他爭辯什么。
月凌濤沒有吭聲。
江柳接著問:“我看你倆都有武藝,雖說是三腳貓的功夫,像我這樣的一只手可以打五十個,對付普通人卻綽綽有余。憑武藝入職,至少也能混個監察御史,怎么偏偏做個不入流的照磨?”
武藝被江柳說成是三腳貓的功夫。
官職也被他說成不入流,好似一文不值。
月凌濤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可江柳說的好似又沒什么不對。
與他比起,月凌濤的武藝還真是花拳繡腿上不了臺面。
他滿頭黑線的回道:“是父親要我兄妹二人多些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