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洪一夜未睡,加上重傷在身,導致精神極度疲勞,艾玉想盡辦法來刺激他,才熬到校尉帶來的三名大夫。
給余洪敷上金瘡藥,又用過湯藥后,艾玉的心這才懸落下來。
老漢給艾玉等人熬了一鍋粥,艾玉吃了半碗,又給怯生生躲在門后的小姑娘端了半碗過去,可這小姑娘性子執拗的緊,死活不肯接過艾玉手里的稀飯。
艾玉放下性子勸了兩句,無果,微微嘆了口氣,只要將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剛出屋子,門前傳來一陣倉促的馬蹄聲,以及一陣揚起的灰塵。
邵楠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艾玉徑直走了過去,抱拳道:“卑職艾玉見過千戶大人。”
邵楠點了點頭,問道:“情況如何?”
“回稟大人,昨晚抓捕劉全時,從密林中殺出一幫黑衣人,卑職領著下邊校尉殊死抵抗,唯有寥寥幾人活了下來。”
“可知道這幫黑衣人的身份?”
艾玉搖頭道:“尸體還在葫蘆口。”
“你將重傷的校尉安頓下來,這就隨我上山。”
“卑職明白。”
上山路上,艾玉從始至終都黑著臉,邵楠也知道他心底不痛快,也就問了幾句,一前一后的朝著小木屋趕去。
昨夜城門關閉,這件事背后之人也不知道此事的具體情況,而邵楠又是在城門打開后,領著所里校尉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按理而言,這件事的主動權該是抓在他的手里。
待艾玉趕到小木屋前,這片密林中的血腥味仍舊不曾散去,滿地尸體讓不少校尉一陣反胃。
邵楠蹙著眉頭,一一查看黑衣人的相貌,都是三十左右的中年漢子,直到校尉扯下最后一人的面紗,艾玉的眼眸中騰起一股濃烈的殺意。
邵楠轉過頭,問道:“你認得此人?”
“東廠的閹黨,名為何琇,是同卑職為了火燒百戶所之事來的京城。”
邵楠背著手,神色漠然,“又是東廠,那幫閹黨是不是活著不耐煩了。”
艾玉目光如注的盯著死的不能再死的何琇,良久后,附耳邵楠道:“大人,卑職有一計。”
邵楠會意的對著搜查的校尉打了個回避的手勢,道:“你又何辦法?”
“昨晚收到東廠伏擊,但明月圖并未落在他們手里。”艾玉伸手指了下小木屋前的那棵大樹,道:“只是此事還需指揮使大人出面,倒是免得了陛下的一陣責罵。”
邵楠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艾玉瞇著眼,做了一個豎手一切的手勢,“東廠何琇的尸體落在我們手里,哪怕王岳有十張嘴也無從辯解。”
邵楠是個聰明人,艾玉含蓄一點他就明白話中之意。
旋即陷入了沉思,道:“此事還是回到鎮撫司請示指揮使大人才做定奪,看大人怎么說。”
“也行,現在還是盡快將何琇一干人等的尸體運回鎮撫司,東廠沒等到何琇回去復命,必然會派人來一探究竟。”
防止下山遇上東廠的閹黨,艾玉和邵楠繞開了正道,從葫蘆口的另一側僻選捷徑。
京師鎮撫司。
內堂中擺著近六十具尸體,一半是遭到伏擊的錦衣衛,另外一半是以何琇為首的東廠閹黨。
在一干尸體前,站著牟斌邵楠以及艾玉三人。
牟斌鐵青著臉,“真是好大的膽子,連陛下欽點的案子都干出手阻攔,這王岳是不想活了嗎?”
艾玉抱拳道:“卑職敢問大人,此番可否扳倒王岳?”
牟斌的目光從眼前的尸體上移過,微微嘆了口氣:“王岳這棵樹根抓朝堂深處,想要徹底扳倒他,這點還是不夠。”
“如果惹得陛下震怒呢?”